“北落!”姚晴听到爱猫在叫,惊喜交迸,跑过去把爱猫抱起来,见确实醒了,抱在怀里贴脸磨蹭。
“姚大人,让你受惊了,”顾北淡定地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答应姚二小姐要为她的爱猫治病,这只猫乃神物,不下点真功夫很难把它唤醒,没想到竟引来天雷,我一身修为险些葬送于此,好险,好险。”
顾北纯属胡说八道,但满院子只有阵心那点地方没被狂风波及,猛地看上去,倒真像特意为之。
姚晴不明就里,美目亮晶晶地看着顾北,想着他为救爱猫不惜以身犯险,只觉他从头到脚都顺眼了许多。
姚斌对顾北也刮目相看,在他看来,此人年纪轻轻就有这样高深的修为,必然是大门大派的高徒,但一时想不起除了丐帮还有哪个门派穿这么破。
恭维道:“先生真乃神人,让我大开眼界,这几天我公务繁忙,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爹,”姚雨笑道,“你刚不是还指摘顾先生阵法布得不标准,现在又大开眼界了?”
“你这丫头,”姚斌神色一窘,道:“怎么学起你妹妹来了,尽拆你爹我的台。”
“只能怪你自己势利眼,”姚晴又补了一刀,“说什么顾先生要有真本事,自然会求他留下来,要是个滥竽充数的,只好把他赶走,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你……你们姐妹两个……”姚斌哑口无言。
顾北清楚自己第三板斧也抡到了实处,只要他不提离开,姚家父女三个绝不会主动赶他走,摆出一副淡泊致远的姿态道:
“姚大人,我今日起阵,有些疲惫,天色也不早,就不奉陪了,另外我喜欢清静,如无必要,最好不要派人来打扰。”
客人对主人下逐客令,还提出不要随意过来打扰的要求,简直闻所未闻,但这是顾北在权衡过后故意说的。
目的是划清自己和姚斌的立场:他是世外高人,而姚斌只是一任芝麻官,并非他有求于姚斌,想要住在这里,而是姚斌有求于他,需要他住在这里。
通俗些说就是,你好好养着老子,遇到难办的事儿了,老子自然会帮你摆平。
姚斌为官多年,这种弦外之音一听就懂,他在淮安举步维艰,也确实需要一位能人在背后撑腰,用不用得上暂且不论,首先心里踏实。
“顾先生以后只管住在这里,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能办到的,姚某一定办到。”
“好说,姚大人请回吧。”顾北淡定自若地说,心中却在暗笑,此后就可以背靠淮安知府这棵大树,躲在这座宅子里猥琐发育,姚斌还得感激他,突出一个鸡贼。
“顾先生,那我就告辞了。”姚斌行了一礼,叫上女儿和众家丁准备离开,忽然念及一事,道:“先生,小女姚雨说想给这座宅子安排几名仆人,但都被你拒绝了,是不是对这些粗笨把式不满意,我再去外面寻些机灵的。”
“不必,”顾北身为妖傀,生活方式不可能和真人一样,是以不要任何仆从,以免露出马脚,道:“我久习辟谷之术,不食人间烟火,还需要静坐参悟道法,有人在旁边走动,反而增添烦恼,所以拒绝了大小姐。”
姚斌也听说过一些得道大士仅靠呼吸吐纳就可饱足,但这样年轻就修为到了这种地步,绝对是个天才,躬身道:“原来是这样,先生如果需要用人,再向我提,告辞了。”
“爹,你们先回去,”姚晴道,“我有些事要问顾先生。”
“你早点回来,别打扰先生休息。”姚斌叮嘱了女儿一句,转身向院门走去。
“顾先生,我爹公务繁忙,找不到他,找我也是一样的。”姚雨对顾北一笑,跟在了父亲身后。
目视父亲和姐姐带着几名家丁出了门,姚晴抱着橘猫,歪头看了一阵顾北,前言不搭后语地道:“告诉我实话!”
不像姐姐和父亲,姚晴首次见到顾北时,顾北一丝不挂地跑了半个淮安城,还屡屡以暴露身体威胁她。
不管他伪装得多么像世外高人,这副形象已经烙在姚晴脑海中,再也挥之不去。
“什么实话?”顾北这次不是明知故问,是真没听明白。
“你能招来天雷,实力非凡,怎么会被芳芳迷惑,还被乾衍制住,搞得那么狼狈?”
姚晴回想起当天的情景,越发觉得眼前站着的和当天所见不是同一个人。
尤其这家伙来应征的当天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几天过去就像换了副面孔,绝对有问题。
殊不知顾北告诉她的经历纯属瞎编,对不上很正常。
“原来是这件事,”顾北也发觉这是个破绽,胡编乱造是他的强项,略微琢磨,又有了一个版本,淡定自若地道,“好,我说实话。”
“我确实不是被芳芳迷倒的,那道士是黑风门的人,曾在塞北杀人炼制妖傀,我查出他干的好事,想除掉他,但被他逃了,这两年我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
“直到来到淮安,才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没想到这妖道这两年有所长进,我还没找到他,反而先被他毒倒了,直到他和芳芳起内讧,我才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你这么厉害,怎么会被那妖道毒倒?”姚晴问道,“既然你是被妖道毒倒的,为什么告诉我是被芳芳迷倒的?”
“我在明,那妖道在暗,被他毒倒有什么好稀奇的,”顾北理所当然地道,“我那天弄得那么狼狈,难道告诉你我被人暗算,扒光了捆在床上好几天,我不要面子的么?”
“我呸,”姚晴啐了一口,“你那么要面子,为什么光着屁……为什么不穿衣服到处跑?”
“我不跑,难道还站在那里给你们瞧?”顾北反问道。
“那你为什么那样……那样威胁我?”
“我不那样威胁你,还拿什么威胁你?”
姚晴连问几个问题,都被顾北反问回来,回想当天的情景,站在顾北的角度想了下,觉得当时那种情况,他的选择确实不多。
但要她相信眼前是个世外高人,打死也不可能,哼道:“我先信你说的,日后被我查出有不对的地方,再拿你是问。”
“我刚把你的爱猫救醒,你就过河拆桥,真是没良心啊,早知道我就不该可惜一只神物陨落于此,特意跑回来救它。”
顾北用世态炎凉的语气道,顺便把自己回来应征的原因也补上了,至此,整件事再无明显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