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出来后,温离沿着街边的林荫道一直往前走着,中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有些灼热,光点透过树叶的缝隙斜落在清隽的脸蛋儿,白皙的皮肤透着粉嫩光泽,低眉含笑间,少女的清纯娇憨跃然脸上。
温离此时的心情如同这午日阳光,舒畅中带了点不可言喻的热情。
【姐姐,电话来了……】
白嫩的拇指滑向接听键,是师兄刘洋打来的电话。
“师兄。”声音里带着甜腻,是叶澜不知道、也没听过的好听声音。
“我听黄老板说你辞职了。”
刘洋,温离母亲的真传弟子,出师后去了北京。
“我被孟晓笙妈妈叫出去喝咖啡,然后……”温离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洋,刘洋在温离心目中是大哥哥一样的存在,“我当时很伤心,在公园里呆了一会儿……忘记时间了。”
温离隐瞒了叶澜和胶囊房的事情。
“人没事就好,你现在去黄老板的店里,我让他把工资结给你。”
“刘厨,提拉米苏快卖完了。”
电话里,刘洋在与店员讲话。
“张萍看店,你先做着,我马上来。”安排完事情后,刘洋接着对温离说道,“房子快装修好了,再过段时间,我来上海接你。”
温离轻“嗯”了一声。
“我去做事了,你照顾好自己。”
一年前,师父因癌症去世,他理应担负起照顾温离的责任,无奈那个时候正是他事业的上升期,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照顾温离。
温离深知刘洋北漂的艰辛,便以要为妈妈守孝为由留在了上海。
“师兄,我在上海挺好……”
“……”
电话里传出“嘟嘟”的断线声,刘洋已经挂断电话,十年的厚积薄发终有回报,他在北京开了一家甜品店,加上他,店里就三名员工。
刘洋曾想过让温离来店里帮忙,但这无疑不是在给自己增压,权衡之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温离走进地铁站,跟随涌动的人群挤上地铁,车厢里人挨人,千张面孔无一不是面无表情,麻木的眼神盯着手机看,就连温离也不例外。
“崇原路到了,开左侧门。”
温离拉了拉背包肩带,踩上扶梯,走出地铁站后,她扫了辆小蓝车又骑了十分钟,才到黄老板的店里。
“黄老板。”温离勾起唇角笑了笑,与收银台后的黄老板打招呼道。
黄老板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一头栗色大波浪卷发披在肩上,遮住了圆润的侧脸,她唇薄鼻塌,颧骨高,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人。
“你在我这里就做了半个月,连试用期都没过。”黄老板不满的嘟哝着,边从收银柜里抽出十张百元大钞拍在柜台上,“要不是看在刘洋的面子上,我一分钱都不想给你。”
“黄老板,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试用期的工资是四千,按照半个月来算,您应该给我两千。”温离看向粗肥手指下的一千块,坚定的目光里流露出不屈服,“其中还有一天,您派我去某茶歇做外卖。”
“你擅自离岗,旷工一天扣三天工资。”黄老板的嗓音尖尖的,狭长的眼睛瞪向眼前的小姑娘,有在气势上压倒她之意。
“我离开那天跟您说过,您也答应了,怎么成了擅自离岗。”温离不紧不慢的拿出手机,平和的声线里透露出一丝威胁意味,“我有个朋友在警局上班,地铁坐三站就到了。”
黄老板打了高筋粉的圆润脸上浮现出一丝抽搐,之前怎么没看出小丫头片子伶牙利嘴,竟敢威胁起她来了。
“你尽管去。”
肥滚滚的手指抓起红钞正要塞进收银柜时,平和的声线接着说道:“那个色素……”
温离露出迷之微笑,眸子里却是无辜顿生,是她的就该给她,不是她的,多一分她都不要!
她是想着找个机会来店里找黄老板结工资,既然师兄帮她开了口,她就来了,黄老板平时精打细算、克扣计较也就算了,但想欺她小,她不答应!
黄老板泛着黠光的狭长眼睛里顿时失了光彩,是她轻看了这个小丫头,见她平时只知道埋头做事,以为是个憨憨,没想到是个不吭声的闷狗子。
“刘洋可没少在我这里说你的好话。”黄老板变脸比翻书还快,笑吟吟的拿出两千块放在柜台前,“说你做事踏实认真,我跟刘洋共过事,有五年的交情。”
“我只拿回自己应得的那份,祝黄老板生意兴隆。”
温离收起眼前的工资,又有一笔钱入账,她在心里开心的有些膨胀。
“好走。”
黄老板听出温离的言外之意,她不会乱说话。
回去的时候,地铁里的人少了些,温离没有钥匙,回不了他家,她在公园里吃完三明治后,权当消磨时间在附近转悠。
根据他昨晚回家的时间,温离能推断出他下班晚,大概在八点之后,因此,她有大把时间在外面“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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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完约后,叶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前额微疼,还时不时的会打冷战,难道是办公室空调的温度开低了?
喉咙也开始痛起来,就连咽口水都觉得疼。
都怪李威那个二货,害得他没休息好。
叶澜掏出手机,点开小白软件,在房间里搜寻温离的身影,餐桌收拾的干干净净,整个客厅和餐厅都不见她的身影。
难道在房间里?
叶澜把时间条往前拖动,两个小时前,温离背着大黄鸭背包出门了。
只有背包,没带行李箱,她还会回来!
李威推开办公室的门,笑脸盈盈的走进来,半个屁股不客气的压在办公桌的边上,居高临下的与叶澜对视。
“叶总今天这么给力,请叶总吃饭,老地方。”
“没睡好,回家补觉。”
叶澜收起手机站起来,头重脚轻的眩晕感突然袭来,他扶上桌子,等到身体适应了这种感觉后,他才健步如飞的走出办公室。
李威笑里藏贱:“有休息室,我陪叶总睡。”
叶澜两手插在口袋里,冷漠的声线带着无情:“有多远滚多远!”
她没有钥匙,怎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