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宁锦姒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整天魂不守舍饭都不吃就想着她?”
一名妇女正在打骂着缩在角落里的男子,男子面相柔和,双手死死的拽着落在自己身上的板子,颇有些理直气壮:
“宁姑娘她好看又温柔,这临家庄有几个姑娘能比得上宁姑娘?我不管,我就要娶宁姑娘!!”
少年振振有词。
一座大院里站满了人,大多都是来看热闹的。
这刘家就三代单传,娶的虽说不是豪门富贵之女,却也算得上贤良,嫁到夫家之后也是相夫教子孝敬公婆。
如今这么一闹,刘家当家人都被这个逆子气走了。
宁锦姒那妇人是见过的,长的却实是个美人,她也为自己儿子去求娶过,只是那宁锦姒只太目中无人了,简直不把她这个未来婆婆放在眼里。
久而久之心里也就生了怨恨,怨她,也怨自己儿子。
如果不是刘生这个兔崽子,她也不至于被人羞辱,那个小丫头怎么有机会能给她难堪?
她宁锦姒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是她刘家也不是什么低贱人家,居然还大放厥词说刘生配不上她。
“你还敢顶嘴!!看我不打死你!!!”
妇人说着大力抽出被刘生拽住的板子又狠狠朝他身上打下一板子。
刘生大叫:“娘!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爹爹要是回来看见我死了,说不定还会休了你!”
刘夫人这下被气的不轻,不停的安抚胸口喘着气。
周遭看戏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我见过那个宁姑娘,的确是个美人坯子。”
“什么美人,不过是长的顺眼点罢了。”
“这刘生简直活该,为了那个女人把他爹都气走了。”
“可不是嘛,要不然怎么都是美人祸国呢?这宁锦姒不祸国,可祸家啊!但凡有儿子的,哪家不是因为这个女人被闹的鸡犬不宁?”
“你也别这么说,人家长得漂亮就是有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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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青瓦大院里。
宁锦姒躺在竹椅上看书,长椅旁的桌子上放着茶点。
少女青丝尽泻,在长椅上铺满,蒲扇似的睫毛卷翘,青色的长衫衬得她整个人十分白皙,裙摆绣着芙蓉花,朵朵绽放开来,极其华丽。
眼睛眼尾微微上翘,标准的凤眼,又大又亮,好看至极。
少女手腕间戴着一只由红绳圈起来的玉镯,玉镯的紫色纹路气若游丝般被锁在里面。
纤细葱白的手指盖上涂着粉紫色的蔻丹,显得手更白了。
“姑娘,我今日出去又听见了那些妇女们围圈坐在村口聊着您的闲话呢,听着真是让人生气,果真是上不得台面。”
婢女明月愤愤不平,放下买回来的布料就在宁锦姒身边絮絮叨叨。
“要不是明日我们要走,奴婢真想把她们的儿子拖到后山上打一顿。”
宁锦姒抬眼,凤眸微眯看了眼明月,轻声道:“聒噪。”
明月顿时噤声,她忘了,她家姑娘喜静。
于是委屈巴巴的闭嘴了。
许久宁锦姒才开口,声音清冽好听:“明日便要回长安了,你去准备准备,把要带的东西都带上。”
“是。”明月欠了身,转身回屋准备了。
宁锦姒合上书,喝了口茶,茶香四溢,她现在心情甚好。
只可惜好不了一会,门口便传来了声声谩骂:
“兔崽子,这是最后一次,她要是再不同意,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管!你要死就死远点!”
“知道了娘,真啰嗦。”
不见其人,便听其声。
宁锦姒看着门口,果然,刘家母子来了。
刘生一见宁锦姒就恨不得眼睛贴在她身上。
妇人暗骂了声“没出息”就朝宁锦姒走去,温声细语:“宁姑娘啊,我家刘生心属你,你是知道的,再说我家这家境,宁姑娘嫁过来也不会受委屈不是?”
“再说了,我家刘生长的也算是人中龙凤,配姑娘你也是够够的了。”
宁锦姒抬头看着他们,听了妇人的话,莫名觉得好笑,不会受委屈?
刘生心属她,无非是她容貌上佳,若是几十年后,面容渐渐衰老,那她在刘家可有好日子过?
且不说以后,按照刘生喜新厌旧的性子,不出几个月就会美女扑满怀,何须还用得着她。
她虽说要拒绝,却也不太好太直白,“明日我便要走了,男娶女嫁这种事对我来说太早远了,刘夫人还是为刘公子另寻他娶吧。”
“你要走?你要去哪?!”刘生一听她要走就激动起来,端着的架子也端不住了。
“那就不劳刘公子费心了。”
宁锦姒拒绝的果断,刘夫人面子上就挂不住了,骂骂咧咧拉着刘生回去了。
第二日天边泛鱼肚白的时候宁锦姒就坐上马车走了,身后的大院显得格外凄凉。
马车低调奢华,四角挂着琉璃灯散发着光亮。
明月戴着白纱斗笠在前面驾车。
车内宁锦姒悠闲自在地喝着茶,案几上放着书籍,不远处放着一桶碎冰驱热。
马车行到一处郊外的树林里,树木交错,却也有路。
忽然,明月拉住缰绳,转头对宁锦姒说到:“姑娘,前面有个人。”
“绕过去。”声音温清。
明月有些为难:“绕不过去,那人好像要死了,在路中间横着。”
话刚说完,车帘已经被宁锦姒掀开了。
明月立刻伸出手扶着她:“姑娘小心。”
两人走到那人面前,一眼便知是个男子。
宁锦姒直勾勾看着他,男人左胸中箭,箭柄已经被折断,箭头还留在肉里,怕是还没来得及拔出箭就疼的昏了过去。
扫过他的身上,黑色的闷青色的衣衫沾满了血,衣服被划破了几十处,腰间挂着一块玉佩,一看就知道是一块水头极好的玉。
“把他拖进来。”
宁锦姒扔下这一句话就转身上了马车。
明月愣了一会,就赶忙把地上的伤患连拖带拽的给弄上了马车。
马车宽大,再来两个人也不会拥挤。
宁锦姒本着医者父母心才把他拖上马车的,虽说她杀的人多,但是救的人也不少。
这人若是救活了,那就放在驿站,等人来找。
若是救不活,那就随便仍在路上自生自灭。
总的来说,救或不救,全在她一念之间。
明月重新驾马,宁锦姒拿出药箱,拔掉胸口的箭,消毒止血。
也顺便扒了男子身上的外衣,隔着里衣上药。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才处理好男子全身的伤口。
宁锦姒有些乏,就靠在软塌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地上的男子手指动了动,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木讷的看着车顶。
许久他才猛的坐起身,转头就看见了靠在榻上的宁锦姒,少女睡的熟,呼吸绵长。
马车停住,明月掀开帘子:“姑娘,前面有家驿馆,不如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男人醒了,顿时没了声音,看了眼宁锦姒,准备大叫,男子反应过来一把匕首抵在明月额前一指宽处。
男子声音低沉:“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