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浓眉一挑,看着他:“你胆子倒是大,谁教你的?”
萧煜勾唇:“自然是师父。”
“师承何人?这剑倒是耍的好。”萧肃又问。
耳边传来的嘶吼声快要震破他的耳膜,他收敛了笑。
“怎么?不说?”萧肃笑起来,脸上的皱纹跟着深了些。
挥刀再次砍过来。
“周凌沧。”萧煜唇一张一合吐出一个名字,举剑接下他的刀。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萧肃眼神一变,眯了眯眼,默了便笑了起来。
“好啊,好一个周凌沧,算是没白教你,他人呢?”萧肃问。
萧煜沉默了一会,开口:“去世了。”
周凌沧是萧肃的伴读,当年萧肃还是皇子的时候先帝给他安排了一个教学夫子,那时候夫子跟他年龄相仿,于是两人称兄道弟。
周凌沧的剑耍的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那时候萧肃拉着他要让他教自己学剑,但是周凌沧说:
“臣这剑法不详,出剑必见血,二皇子还是别学的好。”
他话都这么说了,萧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闷声应下。
“没想到他居然把这剑法教给你了,”萧肃又笑了笑:“你这剑也眼熟,叫什么?”
萧煜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老老实实回答了:“亡生。”
“亡生……”萧肃轻声呢喃,注意力已经不全在战场上了。
萧煜看他一眼,快速挥剑而下,转身来了个扫堂腿。
萧肃回过神时萧煜的剑已经指向了他的脖子,眼神纠结,说:“皇叔,你输了,撤兵吧。”
萧肃仰头看他,忽而笑到:“你果然比你老子有用。”
萧煜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血有肉,有情有义,做不到弑亲。
“皇叔,你撤兵,我与你谈场交易。”
“是吗?你这小子,越来越有我当年的风范了。”萧肃看他的眼神有道不明的意味。
“我跟皇叔不能比,皇叔当年逼宫的勇气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有的。”萧煜似乎在嘲讽他,又似乎在陈述事实。
萧肃脸上没了笑,他说的实话,确实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有的。
“你要与我交易什么?”
萧煜回答:“先撤兵。”
萧肃盯着他的眼神看了一会,大声吼道:“撤兵!!”
士兵见他被抓,纷纷放下了武器,萧肃由沥川压着进了玉琼关,这战算是结束。
长安。
皇后的事情被御史大夫拿出来重提。
御史大夫是元夏的元老,辅佐过三代皇帝,如今已经八十多岁了,走路都拄着拐杖。
元夏帝看着御史大夫的脸,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是在给自己机会,只不过如今他身边都是晋王的人,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动他。
“臣知皇上在想什么,只是冷宫的火来的蹊跷,皇后死的不明不白,更何况事情发生在宫里,不能任由晋王潦草带过,还须重新查。”御史大夫说完还放下拐杖颤巍巍的跪下磕头。…
元夏帝见他下跪,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扶着他起来:“御史大人这是做什么?皇后的事情朕自然会查清楚,只是不知从何查起。”
他怎会不知冷宫的火蹊跷?他身边没有得力的将领,即便想查也查不了。
御史大夫知道,起身后说到:“臣这里有个人尚且能用一用,只是不知皇上放不放心。”
元夏帝立马接话:“御史大人是元夏的顶梁柱,给的人岂有不敢用之理?说便是。”
“前禁军千牛卫大将军,程云归,”御史大夫说着:“皇上昏迷期间太子接手了禁军,程将军就被罢免了职,禁军被分成两批,一批镇守皇宫,一批随着太子去了军营,如今宫里的部分禁军都还是归程将军管辖,皇上若是需要,可找此人。”
元夏帝回想了一下才记起这个人,年纪与萧瑾差不多,年纪轻轻却当上了禁军千牛卫大将军,可见手段不一般,若非萧煜有太子头衔,怕是罢免他的职有点难。
“好,就依御史大夫说的,明日叫这个……”
“程云归。”御史大夫提醒。
“对!叫他来见朕。”
事情说完,御史大夫就被人扶着离开了。
大太监在给元夏帝捏肩,“这人皇上信得过?”
“信不信得过得用用才知道,操这心做什么?有太子在,晋王翻不起什么风浪。”元夏帝顿了顿,又道:“再说了不是还有郡主在吗?”
“郡主?”太监稍微犹豫了一会,说道:“郡主是个姑娘,对上晋王只怕……”
“你要是这么想你就错了,”元夏帝摇摇头:“宁老将军的这个女儿还真不赖。”
太监这会没接话了,跟着笑。
春日的暖阳总是晒的人困意席卷,元夏帝站在御书房门口便有一束阳光照在他的身上。
这光犹如春日枯木上的一抹绿,沁人心脾,让人身心舒畅。
快结束咯!
皇宫这紧张的氛围持续了一整个春天。
程云归带着禁军查明了冷宫失火皇后死亡的原因,元夏帝大怒,命人把贵妃软禁了起来。
这一举动恰好牵到了萧瑾,他给西陵王的信迟迟未得到回信,他便开始着急。
宁锦姒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日她正好坐在桌边绣香囊,桌上放着装布料,彩线和剪刀的竹篓。
“宁小姐,这是主子身边的副将传来的信。”八十暗卫的领头人来给她送信。
宁锦姒拆开信,原以为是报平安,没想到……
看完整封信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萧煜战败被俘,西陵王占领玉琼关。
她眼里蓄满泪水,死命的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可还是不争气的划过了她的脸颊。
“宁小姐?”领头人想要扶着她,宁锦姒却摆手让他退下了。
人走之后整个房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捂着心口泣不成声。
直到天黑下来,她趴在桌子上,眼睛红肿,房中没有点灯,黑的不见五指,过来伺候的丫鬟推开门借月光看见她不免大吃一惊。
“小姐!”丫鬟扶着:“小姐要小心自己的身体啊,太子殿下只是被俘了,但是还活着啊,您可不能出什么事了。”
宁锦姒任由丫鬟扶着自己去了床榻边,她挥手,声音哑:“你出去吧。”
丫鬟见她这样,大约知道无论说什么也听不进去的,于是点了灯福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