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喀啦、喀啦、喀啦”地在石块铺成的路面行进着。从窗口往下一看，来往的马车货台上载满了蔬菜水果，应该是一大早就得去跳蚤市场报到的商人。除了马车之外，路上也开始有行人三三两两地走动着。

位于城市东方的塔楼已经响起了早钟声，浩浩钟声从钟楼向外扩张，直到响彻泛白的天际，带来灿烂的黎明。对城里的居民来说，浩瀚的钟声早已成为了生活中的调味品，对于外来的旅人也并没有不适。钟声缥缈如仙，神圣而空灵，即使外来者也能够安心继续懒床。

不过外来之人多行商走私之人，多为了利益偷偷行走在商道中，自然早就起来赶到了集市。其他普通人类则很少来往艾蒂赫勒，就这样，宁静的夜被这早晨早市的小小喧闹打破，拉开新一天的帷幕。

窗外的情形说完，再说窗内。赫萝一脚踢开被子，双手扯了扯两只狼耳朵，发出不悦的呻吟声后，之后缓慢坐起身子，有些浮躁和恼怒。即使再优美的声音，对于赫萝来说，只要音量过大都是刺耳的。

“早。”

圆形餐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水、蜂蜜和面包。夜月幻背靠在椅子上，端着一杯冒着白色蒸汽的红茶杯说道。说话之余又轻轻小嘬一口，比起酒，他果然更喜欢茶品。

赫萝没有出声，只是表情不悦地点点头。

“肚子饿了。”

然后慵懒的说道，难得贤狼露出一副废宅早起的表情，耳朵轻轻跳动一下，瞥了眼窗口。

“广场上全是人了?”

“恩。”

明明是赫萝提出的问题，但是得到答案后又仿佛失去兴致，别过头看着自己的头发。然后像只猫一样伸展身体后，用手梳开尽管刚起床，却依然柔顺如绸缎的长发。

“果然听力太好也不尽是好处啊，咱还在森林中时，一觉可以无忧无虑睡到太阳当空。”

“既然你讨厌这里的钟声，那么吃完早餐就离开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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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就这样收下了徒弟啊？”

坐在马车里，赫萝用象牙木梳子仔细的梳理着自己的尾巴，她一缕一缕的，不放过每一个角落，认真的样子仿佛在做着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事。

两人坐在马车里，享受着被人伺候的安宁，而彼得接手了马车夫的位置，像是个仆人般为他们驾驶着。

从艾蒂赫勒出发后，已过了六天。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气候越见寒冷，再加上天公不作美的阴天，使得白天吹来的缓缓徐风也让人不禁打起寒颤。

尤其是来到河滨道路之后，风儿一并吹来了河水的寒冷，更是冻气逼人。

仿佛将乌云融入河中似的混浊河水，看起来冰冷极了。

尽管彼得身上穿了好几件离开艾蒂赫勒时买来的御寒衣物，终究不敌寒风刺骨的气候。

不过，回想起老师的嘱咐，脸上的怯懦又转变成坚毅。

当然夜月幻和赫萝并不会因为这点寒冷而受苦。

“怎么着？”

用字遣词有些古式语法的赫萝因为夜月幻的举动而差异。

“赶快把尾巴梳理好，然后放进被子里。”

少女放在盖腿布上、仔细梳理着的动物尾巴。

那尾巴整体呈现褐色，前端带着白毛，浓密的毛发看来十分温暖。如果将之制成围巾，相信会是贵妇们不惜花大钱也想拥有的上等品；只可惜那尾巴是非卖品。

然而，少女听了夜月幻的话，便迅速眯起那带点红色的琥珀色眼睛，跟着咧开尽管受到干燥寒风吹袭，却丝毫不见裂伤的嘴唇，露出尖牙不悦地说：

“不准把咱的尾巴当成抱枕。”

说着，少女手中的尾巴动了一下。

“你应该庆幸那尾巴的毛发如此浓密整齐，即使余看见也不经想要抱在怀里把玩。”

恰如夜月幻的盘算，赫萝得意地用鼻子哼了一声后，一副“真是拿你没辙”的模样把尾巴收进被子，相比于马车外的天寒地冻，马车内的温度可是急剧升温。

赫萝在回到自己的故乡前没有目的地，随着夜月幻去哪她就准备去哪，而这一次的目标，就是罗马帝国。

马车行使在一个商业发达的城镇里，赫萝倚靠在车窗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外面的景象。

“这里有国王吗？”

她开心的啃着桌子上的苹果，美丽的尾巴围绕在自己的周身，问着坐在她旁边品着红茶的夜月幻。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在几百年前，如果有这么大的城镇，那就一定会有好几个国王，即使过去这么久，应该也变化不大啊。”

赫萝以一副历史见证者的姿态回答着。

“时代在变迁，人类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导，终有一天就连神明也会被人类遗忘，他们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于天空飞翔，用自己的力量占领这个世界。”

“呵。那汝也会被遗忘喽？”

“当然不，就算是六十亿的人类加在一起，对余而言也只是个无用的数字罢了，何况离人类的时代还有千百年，而余的神话还未开始，又怎么谈得上结束。”

夜月幻笑着回答着。

坐在车夫位置上的彼得仔细的听着两人的对话，不放过一言一行，尤其是夜月幻的话语，他都铭记于心。

虽然这些话听来没有任何的意义，但他却凭借自己异于常人的记忆力努力的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你喜欢吃苹果呢，赫萝。”

“当然，苹果可是大地赐给我们的礼物。”

赫萝轻轻的笑了笑，将苹果整个塞到自己的嘴里，赫萝的腮帮子鼓囊囊的，她嘎吱嘎吱的嚼着，很快的就吐出了一个苹果核，不得不说到真有狼吃东西时的豪爽。

“嘴角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赫萝。”

“哎？”

赫萝一惊，她连忙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疑惑的看着袖口上什么都没有。

“汝一定又在欺负咱了。”

夜月幻手上的尾巴像是小狗般动着，赫萝脸上露出被遗弃的痛苦难耐的表情，美丽的俏脸往前凑近，明明长着一副精致美丽的容貌，身上的味道却意外的很有野性。

楚楚可怜的看着夜月幻，好似被他欺负的要哭出来一样。

夜月幻好笑的看着赫萝，他手腕一翻，扔出了一个通红通红的苹果。

“来自东方的苹果，你尝尝味道和这里的有什么不同。”

赫萝双目一亮，她利索的接住苹果，随便的擦了擦，就是张开犬齿狠狠的一口咬下。

“唔……不像这里的清脆，但是却更甜。咱要是会汝这些保存食物的手段就好了，以前也不用在冬天痛苦的找食物吃。”

她嘎吱嘎吱的咬着苹果，很快就把果肉吃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