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中鸟瞰呈字型的圣玛格丽特学园校舍后面,位于连结校舍与中庭小门的三阶石阶
少女端坐在那里,豪华的洋装裙摆摊开。炼金术师呕心沥血的回忆录那本金色书本自然而然地垫在臀部下方,握住小小的拳头“嗯”、“这样啊”喃喃自语。仿佛刚刚夜月幻突然走了都被省略了一样。
各种颜色的蝴蝶还是在她身边飞舞,再加上几只从那个小森林里跑出来的松鼠,一面探头探脑,一面爬到维多利加的肩膀和头上。为了抢夺一颗果实,头上的两只小松鼠开始打闹起来。维多利加似乎完全没注意,继续沉溺在思考之中。
有个高头大马的男子穿过花间小径,突然现出身影。看到维多利加独自一人,他便迈开脚步接近。
“喔、小姑娘,你在这里啊。”
木匠漫不经心地接近,一屁股坐在维多利加身旁。石块砌成的阶梯开始摇晃。维多利加像是被吓到一样张开绿色眼眸,看着身边。毫不在意的木匠对着维多利加露出笑容。
两人坐在一起,身材的大小差异令人惊讶,简直就像巨人与妖精一般。木匠从口袋里掏出揉成一团的纸,在手上吐了几口口水,然后将纸摊平。
上面画着精细的图那是时钟塔的测量结果。
“嗯,辛苦了。”
维多利加像个小女王一样点头,接下那张图。木匠脸上瞬间浮现惊讶的表情俯视维多利加,然后抱着肚子开始大笑。
“哈哈哈哈!真是了不起!竟然说嗯,辛苦了。真有趣的小不点。对吧?”
用刚才抹过口水的巨大手掌,在维多利加的头乱摸一通。维多利加如第一次被人类摸到的猫咪,愤怒地跳了起来。连滚带爬地逃到楼梯的最上面:
“别、别别、别碰我!”
“喂喂!小姑娘,你不下来我可没办法说明喔。”
没办法的维多利加只得战战兢兢地走下石阶。
“没有碰到发条室里的东西吧?”
以很不高兴的低沉声音,以及带点担心的模样发问。木匠点头答道:“是啊。”
“可是,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在意呢?”
“因为那个工作室至今仍然藏匿着怪物。”
“嗯?”
木匠偏了偏头,然后点头像是在说算了。接下来以震耳欲聋的声量开始说明时钟塔。
或许是听到声音,塞西尔老师从花坛另一头露出,发现维多利加之后便往这边接近。
“听好了,小姑娘。经过测量之后所得的结果就如你所见。我认为应该是如此的线,就用蓝色画出来。黑色画的是实际的时钟塔。之前的确觉得有点怪异,但是实际测量之后真的很惊人喔。嗯”
突兀地来到两人身边的塞西尔老师看着那张图突然就冒出来了,p:
“唉呀,这是时钟塔?嗯?正中央的四方形是什么?”
维多利加仿佛习惯了塞西尔老师的突然出现,也没有吃惊,而是低声回答:
“恐怕是给基督教徒用的密室吧。”
歪着头的老师还想继续发问,夜月幻穿过花坛走了过来。塞西尔老师注意到,正准备打招呼但看到维多利加摇晃着荷叶边往前走,便急忙追上去。
“你要去哪里?”
维多利加愣愣地回头:
“哪里?时钟塔。”
“去那里做什么?”
“揭开谜底。”
“”
不理会发愣的塞西尔老师,维多利加继续说
“你知道吧?在超过二十年以前,在时钟塔炼金术工作室里制造黄金,讨好国王与王妃的利维坦之谜以及他在遭到皇家骑士团的毒箭射中之后消失无踪的真实下落还有从那个时候开始,在工作室里发生的神秘杀人事件。在从内侧反锁的工作室里遭到杀害的人,他们不是学园的学生或职员,不知为何都是旅行者或是非法入侵者。然后”
“多次死人的安监。”
回头望向维多利加的方向。维多利加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张开樱唇“呼”打了个呵欠。
“之所以会有许多与时钟塔有关的诡异怪谈,我认为有两个理由。一个就是因为怪异的炼金术师,有一段时期的确曾经待在这个建筑物里另一个”
分割线
打开时钟塔的大门,一行人维多利加与夜月幻、塞西尔老师与被找来的古雷温和两名部下,加起来一共七人在阴暗的走道缓缓前进。昏暗的环境只能朦胧地看到彼此,飞舞的尘埃落进眼里。
听到维多利加沙哑的说话声或近或远,不可思议地响起:
“另一个,我推测是由现在你们感受到的某个感觉造成。”
“某个感觉?”
塞西尔回问:
“你们感觉到脑袋昏昏沉沉,类似压迫气息的感受了吗?”
听到夜月幻突然这么说,一行人看着彼此。
一踏进时钟塔,才刚走在走廊上,就会感觉晕眩,身体的平衡感也变得怪怪的
“我请人正确测量这座时钟塔,结果就是这张图我的推测是正确的。请看。”
维多利加停下脚步,靠着窗口射进的朦胧光线把图展示给大家看。一行人都凑了过来。
上面画着怪异的建筑物。正中央设有发条室的细长圆筒型钟塔。以蓝线画出的是座普通的塔,可是黑线则是
歪七扭如同恶梦的怪异时钟塔。像是被巨大的手抓住压扁揉捏,仿佛立刻就会崩毁、倾颓。
塞西尔老师喃喃说道:
“啊,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子的样子啊,有这样的老师我都感到悲哀。
“蓝线是原本该有的模样,黑线则是实际的时钟塔。你们懂了吗?之所以会有这种怪异感觉,就是这个原因。也就是说时钟塔是盖得歪歪斜斜的。一到走廊就感到头晕目眩的原因,只要看这张图就可以揭开谜底。
“你们看,这个走廊的地板和地面并不是平行,而是略微倾斜,不仅往前倾斜,而且还由右往左倾斜,让人看来似乎是直线延伸,事实上却是逐步蛇行。越往前走,走廊的宽度也越来越窄,这是一种让它看起来比实际长的手法。也就是说,眼睛看到的东西与身体的感觉截然不同。因此会感到不舒服也是很自然的。”
塞西尔等人面面相觑。
维多利加握着那张图继续往前走,转过转角走上楼梯。
“然后就是这个楼梯。我和塞西尔来的时候,塞西尔突然在这附近跌倒。”
塞西尔老师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哈哈”的,完全就是想蒙混过关吧,一定是吧,一定!
“听好了,这个楼梯也是故意盖成歪的。就常理思考,每一阶楼梯的高度一定是固定的,但是这里每一阶楼梯的高度都有微妙的差距。因此在上楼的时候就会不小心绊到而跌倒。而在二楼窗外有人影走过也可以用歪斜来说明。懂吗?实际上这个二楼比我们的感觉还要低。我们以为已经上了楼梯,可是因为先前走过的走廊是缓缓朝下,因此这里是位于此原本的二楼还要低的位置。从窗外走过的人是那个高头大马的木匠。不是鬼,也不是巨人。”
维多利加走上楼梯,在发条室前停下脚步。
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打开了。
维多利加边走进房间边说:
“无人的房间门却会打开,也是因为相同的理由。知道了吧?只要有人来到一楼的走廊,这个门就会打开,恐怕是因为歪斜的摩擦所造成的。至于放在地板或椅子上的东西会自己移动、掉落,如果用地板是斜的来解释就说得通了。”
维多利加要塞西尔老师把眼镜拿下来放在椅子上。
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眼镜慢慢滑落到地面。
发条室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房间里依旧阴暗,只听到巨大发条转动的声音。
叽叽叽叽叽叽
缓缓横越过上空的巨大钟摆,刮起令人毛骨悚然的风。
以不可思议的表情喃喃说道: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房子盖成这副模样?”
“很简单。再看一次图。”
维多利加摊开图,指着其中一个地方有个小小的四方形。
那是蓝线图里面没有的房间。但是在歪斜的黑色时钟塔里,发条室的隔壁有个小小的四方形空间。
“把塔盖得歪歪斜斜的理由,我猜就是为了在这里做一个密室。一点一点掩饰着高度与角度,就是为了确保原本不存在的空间。”
“为什么?”
维多利加回答:
“恐怕是为了藏匿基督教徒。”
慢慢回头盯着那个应该不存在的房间在图上的位置。
那是
在巨大的黑檀桌另一头,在毫无色彩、一整片灰色的工作室里面,唯一有着颜色鲜艳的彩色玻璃的位置。那是色彩鲜艳的花朵恣意绽放的图案。在众多的黄花、紫花当中,只有一朵鲜艳的红花。
“原本在中世纪建筑的寺院以及住宅,都会设有密室或是伪装为封死窗户的密道等机关。这个学园从中世纪开始,一直被称为苏瓦尔王室的秘密武器库,据说有许多东西都在这里匿迹、保管、开发。未来的武器、不能存活的人物,以及秘密的资产我怀疑学园里面不只是这里,另外还有好几个密室。”
维多利加的话让一直保持沉默,屏住气息像是要隐藏自己的古雷温轻轻啧舌。额头冒出冷汗,恨恨地瞪视娇小的妹妹。
维多利加则是轻轻瞪了古雷温一眼。警官先撇开视线。维多利加继续说:
“恐怕这个时钟塔在中古世纪,也如同此的秘密用途吧。可是到了近代,除了部分人以外,几乎都忘了有这回事吧?言归正传,在此我们要思考黄金的问题。时间回到大约五十年。一七三年底。在那一年死去的非洲人与他们的歌,还有在歌词里的黄金。”
维多利加这么一说,突然用力踢向身旁夜月幻的小腿。
“喂喂,维多利加,你就不能改改这个习惯嘛?”
“哼,幻,你来唱歌。”
“咦?唱什么?”
维多利加不耐烦地摇晃肩膀:
“那还用说,当然是那首非洲之歌。”
“好的。”
夜月幻抬头挺胸,两手扶在腰上,低声开始唱了起来。没如同同歌剧演员的磁性嗓音,也没有音乐家专业的演唱技法,知道淡淡的,淡淡的,唱出:
“非洲人说。
走着走着走着!
直到母鸟鸣叫为止!
直到星星从破掉的屋顶掉下来为止!
利、脱拉、路拉、路!
即使在梦中也要
走着走着走着!
利、脱拉、路拉、路!
非洲人从遥远的地方
走着走着走过来。
走着走着走着!
利、脱拉、路拉、路!
非洲人从海的另一边
划着船划着划过来。
划着划着划着!
可爱的姐妹,还有父母!
血肉廉价、面包昂贵,继续划!
利、脱拉、路拉、路!
黄金与黑色的皮肤
划着划着划着!
利、脱拉、路拉、路!
非洲人在灼热大地
跳着叫着消失了。”
大家默默看着夜月幻,好像吓了一跳。维多利加代表大家说道:
“幻,我之前就这么想你的歌倒是唱得异常地好。”
喂喂,不要以为我听不出你加重的字音啊!
维多利加完全不理会夜月幻,继续说道:
“这里浮着几个混沌的碎片。大约从五十年前在村里开始传唱的非洲人歌谣,歌词里出现的黄金。他们究竟来自何方,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走着、划着来到这个村子?黄金与黑色的皮肤指的又是什么?而他们最后叫着然后消失了可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塞西尔老师看戏看的起劲,但一问到问题,几人就互看一眼。
“这个”
“还有我们知道他们在哪一年的年底死去,被埋在村里的公墓。在这里必须要想起一个历史,就是一七三年是哪一年?”
维多利加面露得意的微笑:
“这一年隐藏利维坦恐怖阴谋之谜,可以证明他绝对不是靠着炼金术制造黄金。各位回顾一下历史,一七三年是”
维多利加的话到此中断。闪着冷酷的绿色眼眸似乎凝视虚空某处,继续说下去:
“接续在新大陆之后,非洲大陆掀起淘金热的那一年。”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面面相觑。
发条室陷入沉重的沉默。维多利加沙哑的声音停止,没有任何人出声,只剩下巨大的四个发条依旧发出“叽叽叽叽叽叽”低沉的声音兀自转动。
咻感到有某个眼睛看不到的东西横过自己的前方,不由地寒毛倒竖。眼前的地面歪斜,微微发出吱嘎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笑着通过。现在已经离开自己的眼前,来到夜月幻前方。到了站在一行人前方的娇小荷叶边与蕾丝所构成的少女维多利加前方时,那个东西盯着维多利加,像是很感动地眯起眼睛,慢慢伸手抚摸蔷薇色的脸颊
想象到此,突然惊醒。发条室里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别人。维多利加与夜月幻,以及、塞西尔老师、古雷温与两个部下,总共是七人
不对,是六人。
发现视线里的人数好像多了一个。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
诡异的气息席卷整个房间。好像就要被吞噬不对,或许早已经被吞噬
维多利加再度开始说话,专心聆听。
叽叽叽叽叽叽
发条持续作响。
“在这里我想要提出一个假设。大家仔细听我说。一七二年从某处走着、划着来到这里的非洲人,是从黑暗大陆非洲把黄金运过来的人当然是淘金潮时出土的黄金。非洲大陆当时挖到的黄金或钻石矿山,都是归欧洲诸国所有,非洲人的口袋一点也没有因此变得饱满。”
“犹如拉马车的马一样工作的他们甚至一一病倒。黄金运送到这个苏瓦尔王国秘密武器库兼金库的圣玛格丽特学园。并且被送到藏匿地点之一的时钟塔,藏在密室里面。而这些非洲人之后恐怕就遭到灭口。”
“那是在那一年年底发生的事。之后大约二十年的时间,无人知晓的黄金就沉眠于此。然后到了一七年,有个人来了。就是戴着面具身穿长袍的男人利维坦。知道了吧?”
维多利加扫视一行人。
“他不知从哪里得知时钟塔的秘密。恐怕因为某种原因,所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接着他将这个藏有密室的发条室作为工作室,自称是炼金术师。他独自关在工作室里,不断从应该是空无一物的地方,如同魔法般不断制造黄金,于是立刻就成为时代的宠儿这不是魔法,而是因为这里藏着许多黄金。取之不尽的黄金就藏在这个房间埋。他只是将它们拿来熔化,改变形状交出来。”
“可是为什么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塞西尔不禁发问。
“很简单。因为这件事是国王暗地进行的。在掩人耳目的状况下运入资产,甚至还要杀人灭口。只不过在一七三年底将黄金运来,刚过年国王就死了吧?全国还举办盛大隆重的葬礼,恭迎年轻的新国王登基。”
“这些资产的秘密恐怕就是在慌乱之中消失。所以袭击新国王的暴风世界大战的时候,并没有用到这笔资产。因为没有人知道。唯有利维坦一个人除外布莱德利,不准碰它!”
维多利加突然连名带姓叫出的名宇。一行人全都转头看去,只见悄悄接近彩色玻璃的花田,像是在感叹它的美丽抬头仰望。吓了一跳的转头面对维多利加。
“为、为什么?”
“我接下来针对那个东西语言化。”
维多利加以沙哑的声音说道,衔起烟斗点上火。塞西尔老师连忙想把烟斗抢走,可是维多利加却绕着夜月幻身边团团转,隐没在烟雾里。塞西尔老师只得放弃,用力叹口气。
“幻,你还记得吧?我曾说过有关炼金术的事。”
“呃、你是说了不少,我应该还记得。”
“那么你说说看。炼金术追求的是什么?”
夜月幻一脸正经地说:
“无中生有,无知的不等价交换。尤其是黄金、不老不死以及人造人。”
“利用什么东西?”
“是贤者之石,蕴藏神秘力量的石头,不过,在这个世界上是完全没有的。”
对,贤者之石只是在这个世界没有,不代表其他世界没有。包括噬血狂袭,钢之炼金术师都有贤者之石的存在,恐怕像幻想乡、型月世界这些高神秘度的世界都有贤者之石,不过对于那些动漫里的大能完全没有用啊。其中任何设定都是逆天了的,直死魔眼、妖怪贤者好,我们回到正文。
“没错。它是什么颜色?”
“如同石榴的深红色。”
“嗯。”
维多利加满意地点点头,眼睛扫视一行人:
“进入这个工作室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东西当然是巨大的发条以及钟摆,目光完全被它们吸引。然而对于某种人却不是这样。”
夜月幻反问:
“某种人?”
“没错。塞西尔可以确认一下。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在这个工作室里食指变色倒地而死的人们,都是外地人对吧?都是前来上任的老师或是旅人吧?”
塞西尔老师点点头
“没错。虽然学园里的学生偶尔会闯进来恶作剧,不知为何所有的人都没事。”
“这是很合理的事,塞西尔各位可以看看这个工作室,巨大的发条加上钟摆,以及散放各种谜样实验道具的大桌。会被这些东西吸引的人,只有毫无目的,只是为了恶作剧而潜入的人。但是如果抱持想要知道炼金术秘密的明确侵入目的,首先会注意到什么呢?在这个沉浸在灰色之中的工作室里,乍看之下和炼金术没有关系,但这个彩色玻璃花田”
维多利加踏步走向彩色玻璃前方。
黄花与紫花恣意怒放的花园。
只有唯一一朵
唯一一朵,不知为何是红色
如同燃烧火焰、又如同石榴的红色花朵!
维多利加指着它:
“在这个工作室里只有它是红色。在满是灰色的阴暗房间中,小小的红色石头如同燃烧般显眼。如果你们是为了寻找炼金术才入境,无论如何都会伸手摸它吧?”
古雷温“啊!”了一声。
两名部下跑到彩色玻璃旁边,挺起背脊伸手准备去摸。维多利加制止他们:
“别碰。”
“为什么?”
“有毒。那些侵入者就是用食指摸了它才送命的。二十多年前,那里就被人下毒利维坦死前下的毒。”
感到害怕的两名部下往后退。维多利加以娇小的身躯挡在他们前面,开始玩弄放在大桌上的实验道具,然后用力握紧细长的棒子。
“利维坦当然不可能不老不死。被入侵的皇家骑士团的毒箭射中的夜里,他的生命已经断送在这个房间里。但是为了某种理由,他的尸体绝对不能让人找到。因为那个必须带到死后世界的秘密,就隐藏在面具之下。他应该是逃进时钟塔里,再从工作室进入密室。然后才在密室里断气。找到他的尸体,也就是找到黄金,揭开炼金术的秘密。我来了,利维坦。”
维多利加踮起脚尖,以细长棒子用力按下彩色玻璃上的红色石头。一开始石头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像是在顽强抵抗,然后突然发出巨大声响
鲜红如同鲜血的无数细针刺出,如同石榴花的模样针的前端渗出紫红色液体。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数细针慢慢恢复原状。
维多利加再次用棒子前端用力施压。
这次则是彩色玻璃吱嘎作响。
吱
吱嘎
嘎嘎嘎嘎
发出刺耳的声音。如同吊桥缓缓往上
另一头射入的刺眼金光,把阴暗的工作室染成鲜艳的颜色。所有的人都遮住眼睛抵挡那道刺眼光线。终于有人,然后又能一个发出,好像无法相信眼前的事物,只能够傻傻看着。
那里
无穷无尽堆积的金块,塞满从地板到遥远天花板之间的空间,眼前所见都是金色。
就在它的前方
有个高大的人站在那里,摆出不祥的姿势,如同地狱入口的巨大守门人
那是个戴面具穿大衣,相当高大的男子。两脚跨立,两只手臂向上摊开。他的身体上插着数不清的箭,经过经年累月的时光,似乎随时都会崩塌。
所有的人都不发一语,只有维多利加以兴奋的声音说:
“我找到了,利维坦。怎么样,是我赢了。”
说完之后,又以很高兴的模样说出准备好的台词:
“汝是否很不甘心?”
尸体无法回答。
只能发出刺耳的声音,略微摇了一下。
维多利加来到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子脚边,抬头往上瞧。找到面具下方空荡荡的眼窝,暗自笑了:
“利维坦啊,令人畏惧的魔法师啊。我知道你面具下的真面目。哈哈哈,很惊讶吧?利维坦啊,我这就要把它摊在阳光下,揭穿一切。那么,各位”
维多利加转身的模样。看来就像巨大的面具男子乖乖跟在她的背后。
“这是大约五十年前,一七三年年底某天晚上发生的事。有人变了一个魔术。那是在魔术师之间称为b的魔术。黑色的物体加上黑色的背景,然后用光一照,人的眼睛便看不到。利用这种方式让骷髅跳舞、人头飞在半空中的表演,就叫做b。手法很简单,只要让穿着绘有骷髅图案黑衣的男子跳舞、让穿着黑色衣服,只露出一颗头的女子散步就行了。幻,你们在村里的公墓听到某个怪谈看不见的鬼在月色明亮的夜里,在空无一人的墓地奔驰。足迹从墓地深处埋有非洲人的土堆附近,穿越墓地消失在某处”维多利加睁开冷酷的绿色眼眸:
“那一天夜里,从黑暗深处有个黑色肌肤的少年,一个人跑了过去。那群非洲人虽然遭到杀害,却有一名少年在坟墓里面活过来。这就是看不到的鬼的手法b。原本这种魔术是起源自有个魔术师使用黑人助手,他的身影融入黑色背景之中变得看不到。就在那一夜,公墓里发生相同的事”
维多利加继续说下去:
“那一天夜里,从墓里复活之后不知去向的少年,在大约二十年后的某一天,突然回到村里。他是唯一生还者,也是唯一知道隐藏这个工作室里的黄金的秘密之人。”
维多利加的低声,让面具男子的尸体如同害怕什么似地开始摇晃。维多利加转头对着尸体轻轻伸出手:
“愚者啊。我知道面具之下的皮肤。愚者啊、愚者啊。如何,汝是否认输?”
维多利加即使掂起脚尖还是够不着面具男子,只能满脸通红地跳来跳去,夜月幻跑过来从后方抱住维多利加娇小的身躯,用力往上举。像个孩子一样被人抬起来的维多利加羞红着脸,双脚像是在挣扎抵抗,可是夜月幻却不打算放她下来。无计可施的维多利加只好就这样触碰正好在脸前的利维坦面具。
“我知道了。”
喃喃说了一句便用力拔下面具。
尸体的脸部已经蜡化,眼窝陷落变成两个凹洞,看不出任何表情。如同在呐喊中断气一样张大嘴唇,露出整个牙龈。那个绝望至极的姿势、惊恐的表情、如同恶梦的尸体。至于已经蜡化的皮肤
如同皮革一样光滑的漆黑皮肤。
古雷温用力倒吸一口气:
“怎么可能利维坦竟然是非洲人!?”
维多利加喃喃说道:
“正是如此,古雷温。”
然后瞪着两个大洞眼窝,毫不害怕地说:
“终于见面了,利维坦。你一直都在这里吧?等待能够成为自己的代辩者、找到那个回忆录的人前来吧?我知道。你赌上自己的性命参与苏瓦尔王国的国政,想要插手殖民地政策的人,其实是个非洲人。你一直隐瞒这件事,假装是怪异的炼金术师。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利维坦不,现在已经无法知道身为异国人的你的真正姓名,但是我知道一件事你绝对不是想成为暴君。你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要拯救祖国。赌上性命混入敌阵,对于遭到欧洲白人占为已有的祖国抱持灼热的爱,想要让祖国重获自由出师未捷身先死,真是令人遗憾。这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所有一切都是一场梦,嗯”
维多利加笑了。抱着娇小身体的夜月幻轻轻把她放回地上。
“你真是个有趣的男人可惜已经死了。”尸体的嘴角似乎微微一动。利维坦的枯尸发出,如同是在告别。维多利加睁大眼睛仰望利维坦。
“这么一来,我维多利加德布洛瓦身为愚者代辩者的责任已完了。再会了,利维坦。”
突然吹来一阵强风,钟摆也为之摇晃,只听见“咻”一声,一阵狂风发出巨大声响。
尸体开始摇晃,然后像是巨木倾倒住后倒下像是被堆叠的金块砸中而颓圮。
巨大的声响,以及成为粉尘扬起的尸体夜月幻忙护住维多利加,抱紧她就地蹲下。
众人呼入几丝白色的粉尘气体。
“怎怎么。”
除了夜月幻和维多利加,其余人晕倒在地上。
回头一看。
!?
乳白色的光晕渐渐形成一个人影,利维坦!!
“终于见面了,小公主殿下。”
“!?”
维多利加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的看着虚影。
“你是父亲大人的部下!?”
“父亲?!”
夜月幻有些发懵,维多利加的父亲,那个灵异部的部长当真拥有神秘?
“抱歉,尊下。”
利维坦大手一挥,夜月幻也便晕了过去,利维坦继续说到:
“尊下此时还未觉醒,迟则半年,快则一个月,尊下便会恢复记忆。”
维多利加有些发愣。如果夜月幻恢复记忆了,那他们的关系算什么?
已经十年了,在高高的塔上,当那份最初的温暖和感动渐渐的升华,超越了某个界限,化为了不可忘怀的坚固后,却发现一切都晚了。
当年的幸福生活中,那个人对她照顾有佳,那是她最美好的时光,她是最美丽的小公主,之后那个人突然的消失了,连同她的母亲,他的妻子没人知道他们去向,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她从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一下子跌落低谷。
她被送到了苏瓦尔王国的一个贵族家中当养女,贵族则是被他们修改了记忆。
在今后的十年高塔生活中,她独自居住在幽暗之深的高塔内。像是一个内心阴暗的人一样每日对着书籍,回想和那个人一起的幸福时光。
她就是这样一个性子清冷,对一切都不在意的女孩。
只是再是性子冷漠,维多利加她也是一个正常的人,即使继承了那个人的血脉。她有感情,她知道什么是友情,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
时间最是公平,时间最是伟大,维多利加无法掌握时间,也无法超脱时间,所以她陷入了时间中,在时间的流逝下,在哪个幽暗的高塔上,她渐渐明白了什么叫做感情,什么叫情!
当那份感动突破了界限,她发现自己根本停不住它
维多利加喃喃说道:
“你走吧。”
喀、啷
面具发出声响。
炼金术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