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泽跟着魏经天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魏经天的办公室,如同他这个人一样,简练的黑白线条,粗重的金属感,看起来倒不像是一个警局队长的办公室。
魏经天拉开抽屉,递过来一支烟,丢了打火机过来。
钟泽将香烟点,竟然是被这种呛人的味道给冲的咳嗽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烟?”
“买的烟草和烟纸,自己卷的。”
魏经天将一个装香烟的纸盒给打开,里面并排是通体雪白的香烟,一眼看过去,是自己的手工纸烟,外面商店里买的成烟要短一些。
他倒是没有抽过这样烈性的香烟,呛得咳嗽了几声,等到再抽的时候,感觉到一种很沁人心脾的烟草香气,从鼻腔过滤了出来。
“还不错啊,”钟泽说,“你这烟便宜吧,怎么不买现成的?”
魏经天耸了耸肩,“穷。”
“”
钟泽翻了翻眼睛。
要是说鼎鼎有名的总局的nn队长魏警司穷,打死他都不信,“你得了吧,还穷,别人不知道,你之前跟老墨走那么近,你们魏家能称得是穷?”
魏经天也没反驳,大口抽了两口烟,剩余的直接丢进了烟灰缸里,舌尖抵着颚,才缓缓的说出来一句话,“结果出来了。”
“嘶。”
钟泽手指猝不及防的被香烟给烫了一下。
“什么结果?”
魏经天没说话,把件夹里面的件递给钟泽,“你自己看吧。”
钟泽也是医生,这种虽然是不同系统出具的鉴定报告,但是却还是一目了然。
n的结果完全匹配。
魏经天坐下来,把烟灰缸往前面移了移,“经过鉴定,车内的血迹,打捞来的碎尸块,和失踪人乔知暖完全吻合。”
魏经天的话说完,钟泽手里的鉴定报告书飘飘扬扬的掉了下去。
钟泽作为医生,这么几年来,不管是第一线,还是各种临床的大手术,他已经从第一次面对手术台无力回天的死亡,到了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
长时间在医院里面的医生,经过各种面对死亡的麻木,都会渐渐地,一点一点的拥有一颗麻木的心。
他本以为他已经麻木了,可是,此时,在听到这个消息,在看到这样一份鉴定报告,他却还是乱了。
这
魏经天弯腰捡起了地的鉴定报告,在钟泽的肩膀拍了拍。
“节哀顺变,我们会尽力去找杀人凶手,也希望你能配合我们,避免有更多的年轻女孩儿遇害,这已经是第四起了。”
墨氏大厦。
沈晗静口说出来这样一个很陌生的名字,坐在办公椅之的男人,将双腿放下来,双肘按在办公桌。
“什么?”
沈晗静已经断定了。
他此时这样平和的表情,还能这样反问她,已经默认了刚才她的话。
她深深的闭了闭眼睛,“墨擎,我说你不是墨司霆,你虽然皮囊还是他,可是芯子却已经换了,你是墨擎。”
男人忽然笑了起来,“姐姐,不管我是谁,我还是和你一母同胞,一起从母亲的n里面被抱出来的的双胞胎弟弟。”
这句话,更加确认了沈晗静心所想是正确的。
她竟然全部猜对了。
沈晗静看着此时面前坐着的这个人。
给她一种非常浓重的陌生感,让她都不敢相信,这是她的弟弟。
“墨司霆呢?”沈晗静深呼吸了三次,才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给问了出来。
墨擎向后靠了靠,手指摸着右耳的耳钉。
“r,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适者生存么?”
“什么适者生存?你是一个衍生物,墨擎,你是他的所有在心里放大的丑陋和无法掌控的控制欲,衍生出来的副人格。”
“既然他的痛苦经历,可以n出我这样一个人格来,那要接受这样的规则,现在是我在主导。”
墨擎说的理所当然,甚至在被沈晗静拆穿之后,伪装都不屑了。
沈晗静有点头疼。
她看着墨擎,“他在哪儿,我想要和他说一句话。”
“他不在,也听不见,”墨擎直接拒绝,“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他了,一个懦弱为情爱所困的人,根本不配是一个男人,他的愿望,我会都帮他一一实现的。”
沈晗静的手忽然颤了起来,“实现什么?”
墨擎还没有开口,沈晗静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姓名,呼吸一滞。
她没有顾及到身旁还有墨擎存在,直接滑动屏幕接通了电话。
“钟泽”
“刚刚鉴定结果出来了。”
钟泽的声音很低沉,低沉到即便是没有开口,沈晗静都已经可以猜想得到了。
她深深的闭了闭眼睛,“是不是?”
隔了几秒钟的时间,好似是时间在这瞬间凝滞了下来,能听到电话之间传过来的电流。
“是。”
似乎是耗费了全身的力气,钟泽才从齿缝间,突出了这个字。
沈晗静手里握着的手机,滑落啪的一声掉在了办公桌,又掉在地。
她向后颓然的退了几步,目光呆滞的盯着办公桌的桌角。
这是晴天霹雳。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面前忽然消失了,再也不会再回来了。
而且甚至是用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
沈晗静攥住了自己的胸口,胸口剧烈的起伏了起来。
她看向墨擎,“乔知暖没了,你知道么?”
墨擎的脸没有一点波动,他十分淡然的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
知道
沈晗静低着头,眼神带着片刻的恍惚。
他知道
“那你参与了么?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沈晗静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隔着办公桌,一把攥住了墨擎的衣领,“你说,这件事情是否和你有关?快点说!”
墨擎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却还是挣脱了沈晗静的手。
她本来有些站的不稳,被猛地一推,向后撞翻了墙边的一个花架,架子的一个青瓷花盆掉了下来,砸在了她的额头,磕破了一块,鲜血流了下来。
她抚着胸口,开始剧烈的喘了起来,面表情十分痛苦。
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陆北的声音。
“陆少,您先稍等下,我”
嘭的一声,话音未落,门被一脚踹开了。
陆景端浑身裹挟着一阵冷冽之气走了进来,一眼看见了倒在地的沈晗静,大步冲了过去,“沈晗静!”
沈晗静攥着自己的胸口,手指指着放在一旁的包,“药,药”
陆景端皱了皱眉。
他虽然心里疑惑,但是却还是依照着沈晗静手指着的方向,从沈晗静的包里面,找出来一个小药瓶。
他看了一眼药瓶的说明,便明白了。
“拿水来!”
陆北急忙递过去一杯水,陆景端喂了沈晗静喝了药,将她给打横抱起,目光满是怒意的注视着依然坐在办公桌后面毫无反应的墨擎。
“你不知道她有哮喘么?我真是看错你了!”
他抬脚踹翻了一把椅子,椅子翻倒的时候,差点牵连到旁边站的陆北。
陆北着实是吃惊不小。
陆景端在众人眼里,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绝对是好脾气的温柔人设,刚才踹门那一下已经够叫人心惊了,现在这直接把一把木头椅子给踹的断掉了椅子腿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再看一眼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墨擎,撑着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景端下了楼,把沈晗静直接给丢进了车后座。
沈晗静歪倒在车座,面目表情还是很痛苦,胸口的起伏幅度还很大。
陆景端偏头看向她。
“你有哮喘,我怎么不知道?”
沈晗静声音虚弱的很,一句话说的气不接下气。
“我一直都有只、只不过保养的较好没有犯过”
陆景端偏头注视着她,忽然冷笑了一声,抬脚在她的小腿轻踹了一脚。
“别演了,我们两个人了。”
沈晗静捂着胸口的手忽然放了下来,面虚弱的表情一扫而空,若无其事的去自己的包里拿出纸巾来擦额头被磕破的伤口。
“别乱碰!你想要留疤么?”
陆景端恶狠狠的拿掉了沈晗静的手,取出来了车载的医药箱,拿出来消毒的碘酒和棉签帮她处理伤口。
“为什么要这么做?”陆景端捏着棉棒,一只手把她额前的刘海给压在头顶。
“你怎么发现的?”沈晗静不答反问。
陆景端说:“你没有哮喘病史不说,那个药瓶面贴着的哮喘药片这几个字,后面是综合维生素片的说明,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沈晗静笑了出来。
“原来你不笨啊。”
她刚才在进办公室去和墨擎对峙的时候,先打了陆景端的电话。
吵嚷的声音,自然也从听筒内,传到了陆景端的耳。
“你料准了我会及时赶过去?”
陆景端扣着沈晗静的下颌,手用了几分力气。
“没有料准,但是我愿意赌一赌。”沈晗静额头贴了一个防水创口贴,她伸出双臂来环陆景端的脖颈,“在别人面前撕破你温柔的面具,让你暴怒,让你将你以前苦心经营的假象毁于一旦,这是一件令人很开心的事情呢。”
陆景端面色越发的沉了下来。
沈晗静偏头看他,手指在他的面轻点了点,语气轻佻的问,“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