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午夜一点钟;地点,香江西贡区的荒山野岭之间。
一道孤单的身影在惨白月光里穿行,此人一路小跑着,但却掀起呼呼阴风,温度也降了下来,盛夏的树叶子在枝杈上瑟瑟发抖,给人一种深秋的感觉,有些阴冷。
一只趁着夜色出来觅食的夜枭,抬头看了看人影,目露惊恐之色,瞬间扑腾着双翅逃窜地无影无踪。
这人影到了一座荒村前,终于停了下来……
“仇!”
伊秀叫了一声面前白衣暗红的人影。
“跟……我来!不要乱跑……村里的人很凶……”
这荒村里还有人?是鬼吧!
“好……好的!”
伊秀努力克服着异性恐惧症,想伸手拉住那只雪白的皓腕,但终究只是靠近了几步。
村子藏在浓密的树荫和荒草之中,只有一条破水泥路通向里面。
走进废弃的村落,隐隐约约见到那些不高的建筑其实已经很破败了,家家户户的大门上挂着锁,看起来荒废了很久。
第二次穿越灰雾世界,伊秀做了很多准备,特别是香江的地理以及人文,他细细研究了一遍。
香江从五十年代至开始,陆陆续续兴建了多个大型水库,但随着人口暴涨,水库仍不敷应用。在六十年代严重水荒后,西贡区万宜水库的工程便由此展开。
所以,水库周围搬迁的村落不在少数。
这里,大概率便是其中之一。
算算时间,村子至少已经废弃有十几年的时间,草木的微小力量顶破了钢筋水泥的结构,龟裂的缝隙里长满了杂草,显得无比荒凉破败。
但诡异的是,伊秀走进这座荒村之后,看到每家每户的大门口都挂着一个白纸灯笼。
幽幽的白光并不能照射多远,顶多将门户照亮,好像死去的屋子睁开了一颗颗白色的眼珠子,代替离去的活人盯住贸然闯入的外来者。
伊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那些诡异的灯笼。
自己的小命,全寄托在女友身上啊!
‘这次约会之后,可一定要给我抽个超凡能力!’
只有超凡能力才能应付超凡生物,在鬼怪面前,物理攻击是无效的。
突然,面前的白影停了下来,伊秀举目一看,前方那昏暗扭曲的道路尽头,有一抹淡淡的冷光不断靠近。
‘那是?灯笼!’
惨白的光停在正前方。
“嘻嘻……”
刺耳的女声在黑夜里响起,但除了悬空漂浮的灯笼,眼前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的荒村里也看不见一个人影。
“男人?嘻嘻嘻……”
伊秀这才发现,那白纸灯笼洒落一地的惨白光线里,映照出了一道影子。
影子很苗条,在路面上晃动,随之在寒风下一点点的凝聚出来。
那是一个低垂着脑袋的女人。
她把脸压在胸前,低着头,踮着脚,走路好像是在向前跳动。
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她的容貌,而她的身体前倾,就好像随时要扑过来一样。
“滚!”
突然,女友吐出了一个字,然后,伊秀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扑面而来的寒风里,透着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
伊秀没能看到,仇背对着她的脸扭曲了起来,一道道浅黑色的血管以血眼为中心凸显出来,那露出来的血色眼眸之中,满是怨毒和杀意!
而她白色睡衣上那丝丝缕缕的鲜血,一点一点往下滑落,染红了舞鞋。
就在那女鬼刺耳的尖叫声中,仇那披散的黑发如同大潮汹涌而来,向前碾压而去。
“够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在伊秀的惊诧之中,仇的黑发已经重新收了起来,继续向前飘去。
他也不敢多问,立刻跟上。
路过那漂浮着的灯笼时,他看到了一摊被碾压的血肉,依稀大概能够看出是个女人的形状。
而这摊血肉好像还在蠕动,突然一颗血色的眼珠子冒了出来,紧紧盯住伊秀,还向他眨了眨眼睛。
“嘶……老婆等等我!”
鬼,分多少种?
伊秀猜测,之前那个女人应该是出车祸死的,而且还是被超载的重卡碾压所致。至于旁边那树杈上挂着的,是个吊死鬼,舌头伸出三寸长,在夜风中晃荡。而那裸着身子的,必然是个色鬼。
“披头散发的,依然是头发,只不过有点乱罢了。舌头不管伸得多长,终究还是舌头,就算长点,又有什么可怕的?”
伊秀一边急走,一边给自己鼓气。
其实,不提对生命的威胁程度,他真的没觉得鬼比异性可怕多少。
“咕噜!”
一颗脑袋滚在了路边。
不料到伊秀竟然笑出声来:“有脑袋尚且不害怕,何况没了脑袋?”
金子、宝石、美金在路边堆成了山,假的不能再假。
伊秀摇了摇头。
穿着***,戴着两块布,身材曼妙的女人在一根钢管上扭曲着,朝着他勾着手指。
快走!
好可怕……
幻象不起作用,终于又有厉鬼朝着伊秀动手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夜风寒冷,他感觉身体莫名有些发冷,背后更是生出一股寒意,紧接着,后背脖颈处凉飕飕的。
好像有鬼在吹气。
伊秀忍住回头的冲动,脚步快了三分,甚至动用了咏春白鹤步。
依照十三区总结的见鬼小知识:人有三盏灯,头上一盏,左右肩膀各一盏。尤其晚上行夜路,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或者有人叫自己的时候,千万不能回头,一回头肩上的一盏灯就会被自己吹灭掉,人就会被鬼上身。
但越不往后看,越感觉到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怖。
伊秀头皮都颤栗起来。
直走到荒村深处,身后的那股寒意这才消散,而围绕着他出没的鬼物,也尽数没有了踪迹。
甚至是,那挂了一路的白色灯笼,也终于没有再出现。
只一轮弯月挂在天空,落下皎洁的月华。
伊秀朝前方看去,领路的女友竟然消失不见,只有一座小小的破庙耸立于眼前。
“娘娘庙?”
那破碎的匾额上,依稀能够看出“娘娘”二字。
‘我老婆究竟是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