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住?”杜晏环视四周看不出第二个人停留的痕迹。
“不然呢?”贺瑾没明白杜晏言外之意。
“我刚才在酒店门口看到了方想想。”
“你在想些什么!”贺瑾眉头又皱在一起,“我就是想找个地方散散心,南城也就湖东县还有景点逛逛。”
“嗯原来是这样。”杜晏点头。
贺瑾却觉得这事他得好好说个清楚:“遇到方想想就是个意外,这里是她老家就带我到处逛了逛。你你别用肮脏的成年人思维乱想。”
杜晏不想说什么你现在也是个成年人谁比谁肮脏这种话。跟贺瑾这种小屁孩斗嘴实在是太幼稚了,作为高高在上的反派bss怎么会做这么有失形象的事情。
他走到一旁沙发上坐下:“我听她打电话给陈老师说要把志愿改成北城大学还以为你们是商量好的。”
贺瑾一愣:“这是她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好吧。”杜晏虽说心中确定了贺瑾改志愿和方想想脱不了干系他也没非要贺瑾承认的意思。
杜晏就是觉得两人气氛有点尴尬,随便挑个话题缓和下气氛罢了。
贺瑾见杜晏的目光落在正中央的床上,想起他舅舅的龟毛程度来。不喜欢何人距离太近,不喜欢旁人近自己房间反正就是非常典型的n座。
“我睡沙发。”贺瑾主动开口说。
杜晏看了看自己坐着的沙发,这酒店条件还算不错沙发勉强能睡人不过以贺瑾的身高要睡在那沙发上得蜷缩着睡还是挺委屈的。
杜晏做不出这种鸠占鹊巢的事情不过他也不准备自己睡沙发。毕竟床单起码是可以换的,沙发打扫起来可没那么方便。
以他现在的性格来说,让他睡沙发大概就别想睡觉了。
杜晏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睡。”
“一,一,一起睡?”
杜晏见贺瑾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还以为这孩子有什么讲究:“你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没有不同意!”
杜晏见对方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两个大男人,睡一间房,又不是孤男寡女的,能有什么太多将近。
杜晏经过将近一个月的高压工作,本来身体就有些虚,白天又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赶到湖东县,现在已经觉得累到不行。
贺瑾依旧是那副别扭模样,杜晏也就没自讨没趣地再去找对方搭话。
洗漱过后,他很快就上床准备睡觉。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因为贺瑾的存在难以入眠。
或许是那孩子挺老实地缩在了远远的另一端,本来就是两米二的大床,两人之间的距离可以算得上是楚河汉界。
或许是因为杜晏实在是太累了,总之,他很快就入睡。
半夜的时候,杜晏醒来喝水,却发现床上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杜晏揉揉太阳穴半坐起来,就看到浴室的灯亮着。
靠近洗手间的墙,是一整面的磨砂玻璃,里面的帘子放了下来,但依旧有灯光隐隐透了出来。里面还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
大半夜的爬起来洗澡,这是怎么回事?杜晏在心里吐槽一句,也没想太多,喝完水之后就倒下继续睡觉。
没过多久,贺瑾从浴室出来,掀开被子的时候,带进来一身的水汽。
杜晏是个感觉很灵敏的人,他能从贺瑾掀开的被子感觉到钻进来的一阵凉意。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大半夜洗冷水澡,迷迷糊糊中,杜晏心里冒出来这么这么一句话。
第二天,这个身体很好的年轻人,就发起了烧。
杜晏坐在床边,真心有点无语。贺瑾这到底是在干些什么,大半夜的爬起来洗冷水澡,然后着凉发烧。
真的是作死。
不过杜晏现在在怎么冷淡,也不至于无情无义到丢下高烧的外甥不管。
他把贺瑾送到附近医院挂了急诊,医生说就是普通感冒而已,贺瑾又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就没必要输液了,回去卧床休息,物理降温就行。
杜晏只能又带着贺瑾回了酒店。
贺瑾前一天晚上似乎没怎么睡觉,又因为高烧,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地。杜晏也不敢大意,生怕把这孩子给烧傻了,他守在床边坐了大半天。
下午的时候,杜晏有些撑不住,趴在床边眯了一会。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被贺瑾抓在掌心中。
杜晏坐直了身子,垂下眼睛看了看交握在一起的手。贺瑾的手,手指很长,皮肤是小麦色,交叠在一起竟是显得比杜晏更加成熟的样子。
这个孩子,已经完全是个成年男人的样子了。杜晏心里这么想着,又觉得现在这个动作怪怪的。
他微微用力,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没想到手才微微一动,贺瑾抓得愈发用力。
“舅舅,别丢下我好不好,我真的,真的”
贺瑾整个人都烧糊涂了,口齿不太清楚,杜晏并没有听清楚后面的几个字到底是什么。大概就是孩子的撒娇而已。
杜晏看着贺瑾烧得脸颊通红,却又依赖地抓着自己手的模样,突然心中有些不忍起来。
这孩子,虽然表面上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于亲情还是非常渴望的,即使是他这么个完全不合格的舅舅。
事情究竟是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三年来,他对贺瑾关心真的不算太多,相处模式也并非是温情的模式。
杜晏自认为自己这边没有出过什么问题,工作狂性格严谨到有些苛刻,对于贺瑾在家里的生活管束众多的同时,和他没有太多思想上的交流。
这一切,都是按照专一制且容易遭受怨恨的家长末世来着。以贺瑾桀骜不驯的性格来说,
以贺瑾桀骜不驯的性格,不应该会对这么个和自己性格不合的舅舅这么依赖。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贺瑾对于他杜晏,似乎是真心的。真心的把他当做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和家人,甚至产生了某种雏鸟情节,完全离不开这个舅舅的样子。
以后真的要按照计划实施,彻底打破贺瑾心中温情的假象吗?
“你现在心情波动很明显哦。”小捌突然跳出来了。
“什么心情?”
“养孩子真养出感情来了吧。”
杜晏拒绝承认:“不,我是个没有感情的老饕。”
“老饕?饕餮啊,不不,你是伯奇血脉,和饕餮没有关系。”
杜晏也不和小捌争执,不过小捌的出现倒是提醒了他,现在和贺瑾的关系太亲近了,不能再这么下去。
杜晏看着总算在床上陷入熟睡的人,从床头柜拿过了贺瑾的手机。
贺瑾的密码很好猜,就是他自己的生日。
杜晏再看了杜晏一眼,还是下定决心,用贺瑾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第二天清晨,贺瑾的烧退了下去,他睁开眼睛,看到有人合衣睡在一旁的沙发上。
房间的窗帘拉着,光线不太好,贺瑾又才刚退烧还有点迷糊,他下意识地就喊了句:“舅舅,你怎么睡沙发上?”
那人立刻起身,走了过来,只是却不是贺瑾想象中的人。
“贺瑾,你醒了。”
方想想按下按钮,电动窗帘缓缓向两边打开,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洒落进来。
贺瑾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不喜欢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却依旧迅速地在房间内扫视一遍:“我舅舅呢?”
方想想回答:“谢叔叔昨天打电话叫我过来的,他说还有工作要做,赶回南城去了。”
或许是因为生病,向来不会多想的贺瑾,心里一阵酸涩之意浮上心头。果然,对于舅舅来说,他贺瑾就是个不太重要的亲戚罢了。
十岁之前,对自己严加管束,成年之后,就立刻划清界限。
想到这里,贺瑾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明明那天下定决心,要和舅舅拉开距离。可是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改了志愿,现在又因为杜晏的疏远而低落。
真是可笑得很,碰上舅舅的事,他贺瑾就变得这么优柔寡断的
“贺瑾,你是不是还有些不舒服?”方想想的声音响起。
贺瑾回过神来,他抬头看见坐在旁边的少女,一脸关切的模样,突然想起之前杜晏说的话来:“方想想,你把志愿改成北城大学了?”
方想想心中一慌,又马上镇定下来。改志愿的原因,她早就已经准备好说辞,打算找个机会告诉贺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