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如风!”
邦邦邦的高跟鞋声愈来愈近。
女人的高跟鞋是会说话的,它们跟地面接触发出的动静,可以充分告诉你这个女人目前的心情。
如果是很轻快的“哒哒哒”,那么这个女人的心情也一定是愉快轻盈的
如果是像现在这种重型机枪似的充满了攻击性,那么这女人一定是浑身带刺索命来的,那些刺跟豪猪一样,根根竖起,投入一级战斗准备。
易如风不悦地想,前台和保安看来都该换了,怎么是个人就拦不住?
事实上,易氏的前台和保安只有两个人拦不住,一个是巫山,还有一个就是现在这位。
易如风抬起头望向办公室门口,又等了足足30秒,“机关枪”才在门口出现。
“uang”的一声,门被进来的女人从里面一脚反踹上,吓得全楼道的员工心惊肉跳。
如果站在楼道口往里看,左右整整齐齐伸出两排小脑袋瓜。
兮多凶神恶煞步步逼近:“易如风,你个王八蛋!谁让你这么对付巫山的?你是想至巫氏于死地吗!”
风度还是要有zhuang的,易如风收敛起不悦的心情,站起来以春天般的温暖亲切迎宾。
“原来是歌唱家兮多小姐大驾光临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请问要喝点儿什么吗?”
兮多怒目圆睁:“喝你个大头鬼!你不是说要想办法让巫山后悔娶那个白骨精吗?你可没说要把巫氏往死里整啊!我现在才知道你是只衣冠禽兽,表面看着温润如玉,没想到背后这么阴毒!”
易如风的眸光一暗,面色一冷,但瞬间又恢复了春天般的温暖:“兮多小姐,你这是从何说起啊?”
兮多:“还装!巫氏那批假冰种翡翠、违禁奶粉、耗子蟑螂,还有爱盲基金会那俩倒霉孩子的事儿,都是你一手导演的吧,戏精!”
易如风笑颜如花,嘴咧到耳根,大白牙能做高露洁广告:“是最新消息?一会儿我也赶时髦瞧瞧去。”
兮多两手抱在胸前,眯起眼睛欣赏着他的精彩表演。
“装,继续装!咱俩上次推心置腹,还结成失恋阵线联盟,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对付巫山的方式吗,怎么也没跟我商量商量?上次临走的时候,我记得你说的可是从长计议,互相通气!”
易如风缓缓收起了笑容。
“是啊兮多小姐,如果我打算有什么动作,怎么可能不事先跟盟友你商量呢?
我倒是记得你那天说由爱生恨。
巫山对你爱搭不理,转身就娶了那个孤女、你曾经用过的小时工。
你因此心有不平,对巫山怀恨在心,所以就做了这些手脚来报复他对不对?
然而你怕巫山记恨你收拾你,所以又跑到我这里来闹一出戏,把脏水全泼我身上对不对?
你这样做不太地道吧,也不符合你国际一流歌唱家的身份吧?”
“我,我泼你个锤子顶你个肺!”
兮多气得忍不住爆粗口了,一弯腰,一只高跟鞋俨然已经握在手里。
如果有必要的话,它可以分分钟化身为飞镖。
在许多人的心中,她是温文尔雅高高在上的女神,是拥有国宝级金嗓子的歌唱家。
但歌唱家也吃五谷杂粮,谁说歌唱家气急了就不能骂人和扔飞xie镖zi呢?
易如风似笑非笑地安慰她:“哎呦我的兮多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大美女不能生气的,一生气可就不好看了哦?你看你看,这儿都出皱纹了。你放心,咱俩什么关系啊,再说我这么仗义的人,不会给你往外说的。”
“嗖”
第一支飞镖出去了。
易如风身手矫健地藏到老板椅后面躲过。
“嗖”
第二支飞镖也出去了。
易如风纵身闪到办公桌底下躲过。
幸好女人只有两只脚,只能穿两只鞋。
也幸好他的办公室里十分整洁精简,没什么太多有攻击性的东西可以扔了。
光脚杵在地板上的兮多瞪圆了双眼,气得俏脸通红。
“易如风,我包容你,对你的取向不加指责,还表示理解,结果你老人家就这么报答我是吗?行,那就一拍两散,你我今后,势不两立!”
易如风嬉皮笑脸地把两只高跟鞋都抱在怀里,生怕她再发射飞镖:“别呀!是我刚才太不绅士了,我跟你赔礼道歉,行不?”
兮多的火气这才消了一点儿:“赔礼道歉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实际行动啊?有,你等着。”
易如风抱着高跟鞋一溜小跑,从办公室角落的小冰箱里取来一瓶百利甜酒,还有两个高脚玻璃杯,也不征求兮多的同意就斟上了。
百利甜酒是用爱尔兰奶油、爱尔兰威士忌、马达加斯加香草和天然可可豆制成,他知道这是兮多很喜欢的一种酒。确切地说,凡是她们这种小资的女人都很爱这种酒。
“来,歌唱家小姐,我敬你,祝你天天开开心心没烦恼!”
兮多没接,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心想有的人怎么能脸皮这么厚?
“怎么?易先生现在已经开始一样样尝试女人喜欢的东西了吗?以后还准备去趟泰国是怎么着?”
易如风当然听出了这话里的讥讽,心中极度不悦,但脸上却一如既往:“哈哈,这酒其实是我给我女朋友准备的,她喜欢这些小资的东西。”
兮多一脸不屑:“得了吧,当着我的面儿还装,有意思吗?什么女朋友,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见到巫山比见到你女朋友让你激动多了吧?就是可怜了那个幌子,爱来爱去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
这话戳到易如风痛处,深深刺激到了易如风敏感的神经,他的眸光再沉,眸子里仿佛有万丈深渊。
彼时,被兮多看穿自己对巫山的感情,易如风知道无法否认,但也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过。
不过兮多心里已经很清楚了。
一男一女竟然爱着同一个男人,两个失恋之人还曾生出过惺惺相惜之感,可笑啊!
但是现在,兮多觉得易如风这个伪君子太可怕了!
就算巫山不爱自己,她也要保护巫山不被易如风所陷害。
“怕我下毒啊?好,那我先喝,”见兮多不接,易如风笑着将另一杯一饮而尽,咂么咂么嘴,“嗯,味道真不错,回味无穷。你要不喝我就留着给我女朋友了哦。”
兮多还是没碰那酒,她今天又不是来庆功的。
再说,酒这个东西,要么独饮,要么跟知心朋友畅饮,哪有跟敌对者共饮的道理?
兮多:“易如风,我有个问题死活想不明白。”
易如风:“你说啊。”
“你不是最在乎巫山了吗?为什么对自己喜欢的人也能下得了狠手?
像我,没错,我也气巫山娶了别人,可我就做不到背后给他刀子,我顶多骂他几句过过瘾就得了。”
易如风不慌不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依旧龇着能给高露洁做广告的大白牙说:
“这话是怎么说的呢?兮多小姐,凡事都要讲个证据,你说是我诬陷巫氏,有什么证据吗?如果没有,那怎么就不能是你诬陷我呢?”
“得,话不投机半句多。姓易的,你等着!把鞋还我!”
易如风:“那你还扔吗?”
兮多:“不扔了,你不配。我那双鞋贵着呢,我要再扔就向你扔砖头。”
穿好鞋,兮多咚咚咚地踩着“机关枪”走了,易如风的脸色阴郁得可怕,看来现在敌人越来越多了
电话里。
巫山:“兮多,谢谢你。”
视频那头,兮多的脸上发烧,眼眶微红。
她可是站在国际最高舞台上的歌唱家,从小到大见惯了大世面的人,不知怯场为何物,很少有什么会让她面红耳赤的:“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我的力量也不见得够。”
巫山:“有这份心,足矣。”
就在刚才,作为微博大账户的兮多公开巫山,表示自己将永远站在他这一边,也会为巫氏的清白站出来帮忙劝说公众,所以巫山特别致电,对她表示感谢。
但为了不给巫山分心,暂时没提易如风暗恋他的事情,但巧妙地暗示了易氏为嫌疑人。
其实光是作为巫氏的强劲竞争对手,以及易如风以往的不良前科这两个因素,就不能不让巫山想到是他操纵的这一切。
但话又说回来,没有证据,一切都白搭。所以首要的是收集证据。
兮多忍不住问巫山:“为什么你不怀疑我?
为什么你不怀疑我是这些丑闻的始作俑者?
我曾经那么渴望嫁给你。
你没有娶我,而是娶了个我看不起的小时工。
你难道不觉得,我最有把你拉下神坛的动机吗?”
巫山温和地说:“我从没怀疑过你,因为我了解你。
你顶多心有不平,羡慕嫉妒,摔几支口红骂几个人,或者疯狂购物几次,气就消了。
虽然你的小毛病不少,但你不是那种会恶意报复的人。
那么龌龊的事你做不出来。”
“巫山”
兮多听了竟有些哽咽。
多少年来,想接近她的男人不计其数,各种肤色和国籍,多半是名人或者居高位者。
他们迷恋这位女歌唱家的美色,倾慕她的歌喉,觉得将这样一位美艳又有名的名媛歌唱家娶回家有面子,他们认为她是一贯高雅的、不会发脾气、不会使小性子的
但说到懂她,还就数巫山。
她觉得总算没白爱他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