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一下午,早早吃完饭,刘胡胜却为林耀在哪里住发了愁,他们家六口人,挤在三间瓦房,哪里还有地方供人居住?
想了半天对林耀说道“侄子,家里地方不大,晚上你住大队部吧,那里有床有被,是村里值班的地方,晚上我有时也在那里值班。”
“行,哪里住不是住,只要有地方就行。”
“我再给你找床被子。”
“不用,我自己带了睡袋。”
当初他来八三年,由于不知什么地方,是按照荒野求生的标准准备,帐篷睡袋之类的都有购买,现在终于用上了。
将睡袋打开,往里面一钻,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非常暖和。
怕他孤单,刘胡胜还专门在那里给跟他大被同眠,呃,抵足同眠。
反正就是一起躺床上聊到半夜。
第二天吃过早饭,刘胡胜说道“你回来一趟不容易,等会跟我一起去给老祖宗烧点香,你爹总告诉你祖坟在哪吧?”
“说过,是南山,至于具体哪座就不知道了。”
“行,算那小子没忘了,等会跟我一起去烧点香。”
“多谢三叔。”
话说这算不算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好在刘胡忠离家多年,并没有多少亲戚走动,要不然,林耀已经想到七大姑八大姨九叔叔十老爷,各种亲戚一大堆,单是理顺关系都不知需要多久,等到过年,更是成了磕头虫,见谁都得拜一拜。
拿着两包纸去祖坟上烧,他带的那些水果同样拿来不少,一一摆在坟前。
然后两挂鞭炮噼里啪啦响,刘胡胜领头,林耀跟在后面,再后面是卫军、卫民、卫国三兄弟。
刘胡胜磕头,自己跟着磕,三拜九叩,隆重祭奠,周围还有不少闲着没事围观的村民。
这祖坟上的,真祖坟也没这么磕过。
祭完祖实在没事干,林耀说“三叔,我想在村内转转,看看家乡的变化。”
“行,我让狗蛋给你带路。”
两人走在路上,林耀没话找话:“狗蛋,刘家村现在有多少人。”
刘卫国那叫一个不情不愿,嘴撅的都能挂水瓶了,生了半天气才说“我有大名的叫刘卫国。”
林耀拿出一根棒棒糖在手里把玩:“狗蛋,你看我父亲跟你父亲是亲兄弟,你又跟我相差这么大,叫你小名应该没事吧?”
“没事没事,咱们是兄弟,你就应该叫我小名,显得亲切。”
面对棒棒糖,狗蛋瞬间屈服,小名大名都是名,叫什么不行,只要给好吃的,其他一切好说。
刘家村所在的这座山,不过两三百米高,刘家村就坐落在山腰,百多户人家零星分布在这里,后面是连绵的高山,山下则是成片的土地,算是处在山脉外围。
村民大多数时候是在山上捕猎,山脚下也有一些土地,虽不是太多,但靠山吃山,有着这物资丰富的大山,倒也不是太贫穷。
闲着没事,溜溜达达来到村西,林耀踟躇不敢向前,那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家啊。
林耀从小到大一直在那里生活,从三间瓦房一直到平房、小楼房,他一直居住在那里。
前推四十年,这里不过是两间小小的茅草屋,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三间大瓦房,唯有院落前那棵怀抱粗细的窜天杨,表明了那里的确是他的家。
一阵小孩的嬉闹声中,两个孩子从院中窜出,见到他好奇询问“叔叔你是谁?”
我是谁?我在哪?我该怎么解释?
看着这俩小孩,林耀懵了,不知该如何解释。
父亲是那拉车的牛,父亲是那登天的梯,将他从小养育长大。
但特么前推四十年,他父亲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屁孩,比他还要小十几岁,你让他如何认祖归宗?
根本不可能好吧!
总不能告诉他,我是你四十年后的儿子,谁也不会相信。
再说如何称呼,又是个问题,按两人年龄,他至少得给自己喊哥,喊叔叔也能行。
如果换成别人自然没问题,像刘卫国,跟自己家不错,小的时候时常欺负他,拿他逗闷子,现在风水轮流转,他说什么也要好好亲近亲近这小兄弟。
可是面对父亲……
他心得有多大,让对方喊自己哥。
“喂,你是谁啊?”见他不说话,两个小孩警惕起来。
“我是刘胡胜的侄子,昨天回来探亲那个,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刘大龙。”
林耀心中一震,不敢置信:“这是你家?”
“对啊,怎么了?”
“没事。”
他心中涌起惊涛骇浪,这明明是自己家,怎么家里却不是自己人,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说由于自己的原因,家人根本不会出现?
不对,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家好像是爷爷那一辈迁过来的,所以这里虽然是刘家村,但他却不姓刘。
会不会四十年前,他们家还没迁过来?
好像有这个可能,有时间回去一定问问家中老人。
“海涛别管他,咱们过去玩”
“你叫什么名字?”
“刘海涛怎么了?”
小孩警惕地看着他,若非见他是狗蛋带过来的,都要开始喊大人。
海涛这名字很普通,国内叫这名字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他父亲也这个名字,所不同的是他父亲是林海涛,而这是刘海涛。
相同的村庄,相同的住处,相同的年龄,若说两者之间没有联系,他说什么也不相信。
到底是由于他的出现,导致的时空改变,还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不得而知,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两人之间有着联系。
他不禁有种直接上母亲那边看看的冲动。
刘家村百多户人家,只有十几户是其他姓氏,他林家之所以能在刘家村立足,是因为父亲娶了这里的女孩,也就是他的母亲。
现在父亲这边出现变故,那母亲那边呢,有没有发生变故?
略做犹豫,林耀没有前去,不管关系再怎样,他本身也是有父母的人,总不可能跑去认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做父母,最多以后对他们多加照顾。
既然如此,何必苦恼发生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