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米的记忆里,爷爷在村里最喜欢帮助别人,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好人。
她却并不知道,前些日子,她那好奶奶为了给她二叔江远良盖房子娶媳妇,逼着李腊梅她拿二百块钱出来。
家里的钱都掌控在江米老爸江远明手里,李腊梅只拿出了自己好不容易刺绣赚下的二十块钱,却惹得婆婆勃然大怒。
在婆婆的高压管制下,好脾气的公公和身强力壮的叔子姑子都只看大儿媳家笑话,就算李腊梅病的爬不起来,也不见婆家人会伸手帮忙。
李腊梅现在满心只希望娘家两个兄弟,能够在家里种完麦子后还记得她这个病秧子大姐,能来帮上一把。
江米现在并不知道老妈刚跟她奶闹了矛盾,而她奶正在利用秋收来逼迫老妈把家里存的家底掏出来,好用来给她二叔娶亲。
独轮推车在下坡路上只要控制好平衡,推起来并不费力。可惜江米此时只是个十二岁尚未开始发育的少女,腿短胳膊短,两边车把握着都费力,更别提用劲了。
幸而两个车把之间还栓了一根麻绳编结的宽绊带,兜在两个单薄的肩膀上,多少可以借些力。
一路上摇摇晃晃,趔趔趄趄,东倒西歪,磕磕绊绊。
江米好不容易把车糊弄着推到了村东的石头桥,就听村口大柳树下,一个坐着乘凉的四十多岁的妇女尖声嚷嚷道:“吆,瞧瞧,那不是江老大家的二丫头吗?怎么这么点就开始推车了?”
“啧啧,这丫头才十来岁?可怜见地,你看那泥道道脸,刚哭过呢?”一个往扑满里搓着苞米粒的大娘抬头望了江米一眼,扁薄的嘴唇啧啧有声,三角眼中除了鄙夷,嘲讽,幸灾乐祸,没有半丝同情。
“她奶也真狠心呐,就眼看着江老大家的病着跪地里干活,也不帮忙”
“你知道个啥?李腊梅也是个抠搜的,叔子娶媳妇没钱盖房子,她婆婆跟她借钱,她竟然才给了两块钱!两块钱能娶个屁的媳妇啊!”
“啊?!才给两块钱呐?江老大可是大工人,一个月发二十多块,给两块实在是不像话!不怪她公婆看她笑话”
“可不是咋地李腊梅这次可算遭了老罪了”
“哈哈哈这可不是大集体时候了,不干活还有粮食吃,有钱花,动不动装病偷懒”
江米忍着腿痛,一边费力地把车顺着路边摊开的玉米堆边沿往西拐弯,一边耳中听着那些记忆中的七大姑大姨的议论。
这些老娘们家里显然都已经收完了玉米,种上了麦子,乘着凉,剥着玉米着闲话,顺便看别人家的笑话。
从那片戚戚喳喳嘻嘻哈哈声中艰难地推车而过,江米只觉得一阵阵浑身发冷。
这就是她记忆中纯朴厚道的父老乡亲,她的婶子大娘们?
她爸一个月区区二十多块钱工资竟然就让她那病秧子老妈成了众人嫉妒的目标!
江米满腔失望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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