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米家,正间靠北墙的煤油炉子上已经炖上了老母鸡。
这台煤油炉是前年江远明从厂子里带回来,专门用来给李腊梅傲中药的。
随着煤油的燃烧,母鸡特有的香味和麻的中药味随着渐渐翻腾的气浪,从气锅锅盖四周逸了出来。
江朵原本在西屋写作业,鼻子中忽然嗅到这股异香,腹中更感饥饿,对江米端着豆腐一去不复返不由心生怨念。
“妈,我妹不会是在我奶家留下来吃饭了?”
“嗯,不用等她了,拾掇桌子吃饭。”
闻着母鸡的香味,想着一会就能有鸡肉吃,有鸡汤喝,对于胃肠空空经年不见油腥的李腊梅来,脑子中已经纠结的近乎要爆炸。
一边是幸福感,一边是愧疚感。一边是本能对美味的贪欲,一边是做为母亲不该贪嘴的自我责备。
柳院长这能治自己的病,难道吃个鸡自己的病就能好?
江鱼蹲在气锅边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只要见有汤沫从锅盖中冒出来,就用手巾包在手上,将盖子揭开一条缝。
江鱼虽然不大,但对如何看着炉子给母亲熬煮中药已经很有经验了。
瞧着如此懂事的儿子,再见儿子手上依然青紫的伤痕,李腊梅不由心疼。
“鱼儿,先过来吃饭。有你爱吃的豆腐呢。一会熟了,妈就给你捞鸡胗吃。”
放倒立在墙边的矮饭桌,李腊梅将蒸好的豆腐端上桌来,又端了一碗用酱油和好的蒜泥,然后是一碗干切的咸菜条,一篓盆玉米面饼子。
江鱼把四个凳子在桌子两边一一摆放好,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西间屋,又看了看东间屋。“妈,我二姐呢?”
“你二姐到奶家吃好饭去了。”江朵对江鱼惦记着江米有些吃滋味。
“啊?她怎么也不叫着我啊?”奶家难道还有更好吃的?江鱼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
李腊梅已经拿着筷子,掀开气锅锅盖,从里面将两块先熟的鸡肝挑了出来,一块放到儿子碗里,一块给了大女儿。
江朵瞬间眉开眼笑。
江鱼却看着鸡肝,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心想难道奶奶家还有比这个更好吃的?
“快吃,一会你二姐回来,就没你的份了。”
江朵一口将鸡肝嚼了吞下肚子,抬头见她弟一副傻呆呆的样子,不由用筷子敲了敲弟弟的碗边。
“妈,不用给二姐留吗?”
江鱼总觉鸡肝只给自己和大姐,不给二姐留有些不怎么对劲。
“赶紧吃!留什么留?这么点东西还不够那死丫头塞牙缝的!她都送那么一大块豆腐给你奶了,你奶还能不整点好吃的给她?”
李腊梅心里对江米不经过她允许,就私自切那么大一块豆腐,送去婆婆那边,心有不满。差点没骂出江米舔腚溜沟的脏话来。
“唔”
江鱼见他妈都这么,点了点大脑袋,用筷子捡起鸡肝,口口慢慢咬着吃。
那么的一块鸡肝还没等他咬完,就听街门被人哐地一声踹开。
二叔江远良熟悉的怒吼声,在院子里惊雷一样炸了开来。
“李腊梅,你个三馋四懒的臭婆娘,我哥不在家你竟然敢偷摸杀鸡吃?”
“他二叔,这鸡是别人送的。”李腊梅赶紧站了起来。
顺着院子里吹来的风,一股冲鼻酒味迎面扑来。
江远良这是喝多了要来闹事?
江远良瞪着猩红醉眼,顺着飘到院子里的浓郁鸡肉香气,气势汹汹地走进了屋子,一眼就扫见到墙角咕咕冒气的气锅。
二话不,上去一脚踹翻,“贱女人!你不出钱给老子盖房子,老子让你吃不成!管你是不是别人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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