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而已,徐衍毫不打怵。
别说大商太子设的诗会,即便一众青州文豪当面又能如何。
一套床前明月光,试问谁人不服。
徐衍所关心的不是诗,而是功勋值。
常玉春怔了片刻,莞尔笑道:“当然算,此次赴约诗会,算你一点功勋值。”
算就好,徐衍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下来。
人家都说了,做不出来也不怪罪,去就行。
白来的功勋值,哪能不要呢。
诗会的地点设在被誉为皇城第一楼的醉仙楼,当徐衍跟着常玉春赶到的时候,醉仙楼已经不接外客了,竟是被包了场。
“包场醉仙楼,太子果然有钱。”徐衍不无感慨道。
“太子殿下自然金银无忧,不过此次诗会的花费无需东宫,而是国舅出资。”常玉春道。
一听国舅花钱,徐衍立刻联想到药商徐傲。
太子要吟诗作乐,找谁不好,偏偏找司天监的人,而且西衙的炼尸官一个个死气沉沉,办案是把好手,与吟诗作对根本不挨边。
这场诗会,会不会是徐傲另有图谋?
想到这里徐衍加上了谨慎,别人无所谓,徐傲必须防备。
刚一进门,立刻迎上来一个大胖子,满脸油光,肥头大耳,模样富态和弥勒差不多。
“常大人!哈哈许久不见,常大人风采依旧呀。”
“姜大人过誉了,西衙的人能有什么风采,倒是姜大人,好像又胖了几斤。”
“这不最近闹肚子吗,要不然呐,至少还能胖个十几斤哈哈。”
“姜大人风趣,请。”
“请!”
醉仙楼内金碧辉煌,明显又重新布置了一番,大厅四周多了十多棵桃树,由硕大的瓷缸装着,桃花开得正盛。
花树下,是一个个温软的坐塌,一侧陪着美人,仔细一瞧,翠云楼的花魁尽数在列。
水仙正在大厅中独舞,惹来阵阵掌声。
包场醉仙楼已经是大手笔了,再请来翠云楼的所有花魁,此次诗会的规模之大花费之高,堪称惊人。
落座后,徐衍得知与常玉春客套的胖子叫姜大川,是礼部尚书。
在场的不止礼部,还有其他各部的大员、皇朝中各大世家的后生俊杰,豪门贵胄。
但凡在大商有头有脸的,不说全都到场也差不多少。
居中正位坐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随意的长衫,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模样与国舅卜太宁神似。
这人便是大商太子,商泰之。
徐衍多看了太子两眼。
虽说外甥象娘舅,这太子长得也太像娘舅了,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国舅的儿子。
太子右手边的位置上坐着国舅卜太宁,再旁边则是老熟人药商徐傲。
在太子左手边,坐着个异域装扮的老者,一身粉红的长袍上绣满了花朵,发鬓高挽,小眼睛斜瞥着看人,满脸倨傲。
入内后,二人先拜见太子。
“常玉春呐,你们西衙不是总和尸体打交道嘛,本宫养的一只金丝花猫死了,你去给我弄活它,挺好玩的东西,怎么说死就死了呢,真是扫兴。”
太子一张口,徐衍就明白了这位基本是个废物。
复活花猫,亏他也敢想。
常玉春脸色尴尬,道:“太子恕罪,属下的炼尸虽然能与活物一样动弹跑跳,但依旧是死的,无法复活,猫也一样,若太子喜欢,我可以派人再去购来一只新的。”
太子略感失望,道:“这样啊,那算了吧。”
商泰之瞄了眼一旁的徐衍,道:“你就是知远县的那个秀才?听说文采不俗啊,今天我有贵客,你可别给大商丢脸。”
徐衍谦虚道:“属下倒是念过几年书,文采二字可不敢当。”
上来先给自己扣一顶大帽子,徐衍觉得情况不太对劲。
他就一知远县的秀才,什么时候文采斐然了?又什么时候传到太子耳朵里?
徐衍扫了眼徐傲的方向,见其正与旁人高谈阔论,没事人一样。
肯定是这孙子暗中挑事
徐衍觉得徐傲对他始终有所怀疑,这次没准是一次试探,试一试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秀才。
其实难怪徐傲怀疑。
之前徐衍不过是个穷书生,手无缚鸡力,肩无扛柴骨,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司天监的官差,这转变确实有点惊人。
再加上当初永济堂开业之际的不告而别,与大缸里的楚红莲丢失一事,徐傲怀疑也理所应当。
不就是作诗么,徐衍心中一阵冷笑。
太子只当徐衍在谦虚,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二人落座。
常玉春和徐衍刚要退下,只听坐于太子一侧的那个穿花袍子的老头开口了。
“年纪轻轻连点豪气都没有,还秀才呢,老气沉沉,你那书莫非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你可知书中自有凌云志,书中自有万丈豪!”
这话说得可难听了。
常玉春闻言脸色一变,道:“西衙的秀才与别处不同,没那么多棱角,不如阁下这般锋芒毕露,西衙的人犹如钝刀,砍人是不行的,但捅人嘛,非死即残。”
西衙官正常玉春,出了名的护犊子,哪怕在太子当面他也敢据理力争,丝毫不讲情面。
这边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太子谁也不帮,笑吟吟的等着看热闹。
姜大川连忙来圆场道:“常大人消消气,这位是桃花国的王爷,大名鼎鼎的诗王谢逊。”
怪不得礼部尚书在这负责接待,原来诗王还有着王爷的身份,虽然桃花国不大,王爷这种皇亲国戚也有几斤份量。
徐衍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两眼,诗王的名字居然和某位狮王一样,就是风采差了太多。
常玉春冷眼道:“恕在下见识浅薄,没听说过诗王这号人物,尸王倒是有所耳闻,去年刚宰过一个。”
“粗俗!”诗王谢逊撇嘴道:“就知道打打杀杀,怪不得司天监的名号那么凶,果然都是杀出来的。”
常玉春还想说话,一旁有个阴柔的声音传来。
“我要是常大人呐,就早点落座,看舞吃酒,人家可是诗王,若是讽你一首七绝诗,你拿什么反驳,还不得遗臭万年喽。”
徐衍循着声音望去。
说话的是个模样与声音同样阴柔的男人,与常玉春差不多的年纪,披散着一头长发,身穿打更人的官衣。
此人给人的感觉如同毒蛇一样,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夏无风”
常玉春的目光变得阴沉了下来,不在与诗王计较,带着徐衍落座。
夏无风这个人徐衍没见过,却对其大名早有耳闻。
夏无风正是打更人的官正,南衙的话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