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锦心里面感激暴君,夜里辗转反侧。
若在现代,她可以去父亲的房间,对父亲说一些感谢的话。
白天在御织局,听那些妃嫔们讲,暴君晚上会在御织局斜对过的宏祥殿书房批改奏折。
她从床上爬起,望向宏祥殿的方向,一想到这个皇帝爹爹在熬夜批改奏折,她更加难眠。
她推了推锦贵妃和莲饼,见两人睡得憨甜,便自己从床上爬下,穿上圆头布鞋,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锦绣宫。
外面月黑风高,凉风习习。
她抓住嫩粉色的斗篷边沿,裹紧,低头看着乌漆墨黑的石板路,小心翼翼地向前边走去。
不知不觉真的走到宏祥殿侧面的墙壁之下。
此时,夜深人静,高墙之下。
她找到个小洞就钻了进去。
只有她这个身高才能爬过去的小洞。
一路匍匐前进,潜入了宏祥殿的内宫,这里非常静谧,也没有人把守。
她冒冒失失地走入一间屋子,推门进去时,正见到暴君伏案睡觉。
窗户开着,乎乎的黑风吹进来,吹在暴君单薄的衣服上。
屋里面连个侍女公公都没有。
慕锦锦一步一步走到窗户前边,搬来红木小板凳,爬上小凳子,垫着脚尖去够开着的窗户,使出吃奶的劲儿把窗户关上。
再爬下小板凳,轻轻把小板凳放回原位。
屋子里并不暖和,中间的煤炭炉中的炉火已经熄灭。
她搓了搓小手,小心翼翼地走去煤炭炉旁边,想要把煤炉点燃。
忽闻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吓了一个激灵,连忙躲入前方的屏风后边。
扒着屏风向外张望,见到走进来的是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端着一个乘着牌子的木盘子,走道暴君身边,候着。
不多时,暴君便醒了过来,抬眼看向小太监,比了比手势。
小太监把木盘子送到了暴君面前。
暴君在木盘子里面翻了一下,翻到了一个牌子,扔给了小太监。
小太监拿上牌子退下。
慕锦锦才明白过来,原来是皇上在翻牌子,选晚上哪个妃子侍寝呀!
不多时,小太监领进来一个女子,一席冰蓝色长裙,明眸皓齿。
暴君对小太监比个手势。
小太监从煤炉旁提上一篮子煤块,放入了煤炉里面,又递给妃子一个蒲扇,便退下了。
暴君接着批改奏折。
妃子拿着蒲扇如木偶一般扇炉火。
炉子冒出热气和白色烟雾。
暴君阴沉眼眸瞪向冰蓝色长裙的女子。
女子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扇子落在了煤炉上面,女子马上去捡扇子,烫得手指通红。
慕锦锦瞪圆眼睛,看着女子的手指都觉得非常疼痛。
却见女子连声都不敢吭,接着扇扇子。
暴君低沉道:“去把窗子打开!”
慕锦锦才明白过来,为何冷风习习的夜晚,暴君还要开窗户了。
这煤炭炉会散发出刺鼻的味道,非常呛人。
女子打开窗户,又回到煤炭炉旁边,接着扇扇子。
那窗子正对着女子,黑风吹在女子单薄的身子骨上,吹起轻纱薄裙。
暴君依旧专注批改奏折。
慕锦锦一直盯着看了一夜,一夜都见到那个女子坐在煤炭炉边扇扇子,清晨被人带走时已经累倒了。
不怪妃嫔们那么害怕暴君,原来暴君这么不近人情呀!
她坐在屏风后边的软垫子上吸了口凉气,在暴君离开书房之后,她又悄悄溜走了。
白天补了一天的觉。
晚上想起暴君夜批奏折,咳嗦连连,就想起自己现代的父亲。
熬夜的人需要滋阴,喝银耳汤最好。
皇宫中银耳汤算是廉价的,在锦绣宫可以找得到。
慕锦锦记得仓房里面有银耳。
仓房中有炉子,她自己生火煮了一碗银耳汤,装入最小的食盒里面。
已经深夜了。
她拽着食盒又来到了宏祥殿的书房。
暴君果然又因疲惫睡下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银耳汤,轻轻放在书桌的一角,扣上食盒,刚想离开,又听到门外响起小太监的脚步声。
她侧眸看一眼煤炭炉,已经熄灭了,估算又是昨天那个时辰。
她连忙拖着食盒躲入屏风后边,坐在软垫子上,扒着屏风向外望。
正望见小太监端着木盘子,上面放着木牌子,站在暴君身边候着。
片刻,暴君醒来,正打算翻牌子,一眼看见桌角放着的紫玉碗。
“谁?!”
小太监一哆嗦,“不是我!”又连忙拿出银针扎入碗里搅拌。
银针试毒,并未发现有毒。
暴君盯着碗看了一会儿,端起来品尝了一口,阴沉眼眸顿然闪亮了一下。
慕锦锦明显从暴君眼角处看见了两颗小星星。
正在慕锦锦开心之时,只见暴君一拍桌子,一脸阴沉。
“朕要知道!这东西是谁放进朕的书房的?!这个紫玉碗有是谁的?!”
小太监道:“启禀皇上,去年夏天,皇上去桂国游历一番,带回这紫玉碗赠予后宫妃嫔,得到此碗的妃子甚多,一时也不知从何查起。”
一双阴沉眼眸看向屏风。
“从这个书房查起!”
慕锦锦一阵哆嗦,双手紧紧搂住食盒。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身后,忽然一双手抱住了她,吓得她差点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