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在一声微不可查的梦呓中，西奥缓缓睁开了还残留一丝猩红的双眼。

“醒了。”

正当西奥的思绪渐渐清醒的时候，一道沙哑醇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好美的星空啊，在新世界很少看见星星的！”没有回答泽法，西奥看着点缀在黑夜上的一颗颗闪烁星光的宝石，神色有些怅然。

“泽法老师，我饿了！”神色莫名的发出一声感慨后，西奥整个大脸都耷拉下来有气无力的看向静静坐在旁边不知想些什么的泽法。

“食堂关门了，想吃东西等明天吧，少吃一顿饿不死。”

“泽法老师，我这不是饿一顿，我可是今天早饭还没吃就被你打晕了。”满是怨念的盯视着泽法，西奥艰难的站起身来：“二哈呢？”

“二哈？”

“就是我骑着的那只傻鸟！”看着神情有些疑惑的泽法，西奥慢慢活动一下身体，发出一阵阵咔咔的声响，那是西奥错位的骨头在渐渐复位。

“嗯，确实有点傻，看你晕倒了就向我疯狂攻击...”说着泽法指了指西奥身后不远处：“实力不怎么样，倒是挺忠心的！”

“哦？”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了躺在地上的二哈一眼，西奥还以为这家伙看见他晕倒会没心没肺的逃跑呢？

毕竟西奥几次见到这家伙都在被追杀，那时候西奥就知道二哈虽然不至于胆小，但是如果实力相差过大的话，它会毫无负担的转身就跑，这一点倒是与它的名字不符。

“啧啧，好惨！”抓起二哈的一只鸟腿，西奥把其拎到眼前，仔细打量一下二哈那微微泛白的鸟眼和微微收缩的腹部后，脸色愤然的对着泽法控诉道：“泽法老师，你这是在虐待小动物，我要到空元帅那去告你。”

说着西奥抬腿就走，仿佛真的要在半夜时分敲响海军元帅的房门向其打泽法的小报告一样。

“西奥！”重重叫了一声，泽法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到西奥面前，神情严肃道：“你知不知道，卡普和鹤他们都很担心你。”

“担心什么？”看着面前脸色凝重的泽法，西奥深吸一口气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烦躁，收起自醒来就有些刻意的轻松语气，冷然道：“以我现在的实力在这四海还能遇到什么危险不成？”

“嗯，确实，你现在的实力已经不比一般的中将差了，在这四海已经罕有敌人能威胁到你的生命。”赞同的点点头，泽法神情却更显凝重，有些愤怒的质问道：“但是，西奥，你知道你这半年来杀了多少人吗？”

“几千，还是上万？”漠然的摇摇头，西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反正都是一些大海上的垃圾，活着只会污染这个世界。”

痛惜的看着眼中毫无波动的西奥，泽法此时才深刻的明白为什么鹤那么严肃的请求自己帮她引导一下西奥。

这种对于生命视若草灰一样的态度，泽法这么多年来见过很多，有海贼，有海军，当然更多的是天龙人。

不过那些海贼和海军有这种性格是因为多年的厮杀战斗慢慢形成的，天龙人是因为等级观念所以和这些人还不同。

但西奥不一样，他今年刚满十三，虽然心智异常成熟，但毫无疑问是一个少年，不过就是这个少年在半年中疯狂杀戮了数千人，这可不是用枪或者什么大威力的果实能力杀戮的。

都是西奥一拳一脚一个一个打死的，就算是杀猪连续杀几千头浑身也会充满了煞气，更何况是人？

虽然不知道西奥过去发生了什么，但今天泽法刚一看到西奥的时候他强大的见闻色霸气就发现了他的不同。

如果说以前的西奥心中潜藏着一头凶兽的话，那么经过数千人生命的滋养，这头凶兽不仅即将破壳而出，而且还非常嗜血，仿佛随时都要择人而噬。

那种触碰灵魂的杀气让泽法隔着老远都感受到了一丝不适。。

“这样下去，这小子以后绝对会成为一个杀戮狂魔！”心中沉重的闪过一道思绪，泽法看着神情比以前暴躁许多的西奥，深深注视着他的双眼，肃然道：“西奥，你知道我们海军和海贼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

仿佛看出了西奥眼中的不解和愕然，还有对于他这位海军前大将问出这种问题而透出的一丝无语。

“我们海军和海贼最大的不同除了实力上的原因外，最重要的是这个...”没有在乎西奥的态度，泽法解开身上的披风平整的放在地上，缓慢的抚摸着纹在其上的字迹。

“正义？”

“嗯，严格来说是持有正义的信念！”对着西奥摇摇头，泽法神情有些复杂：“这么多年来，我教过很多学生，每当他们临近毕业的时候，我都会问他们一个问题...”

“你们所持有的正义是什么？”

“......”

“你不好奇他们怎么回答的？”

“没兴趣！”对着静静看他良久神情有些憋屈的泽法摇摇头，西奥轻笑反问道：“泽法老师，相比于他们的正义，我更好奇的是我们海军本部秉持的正义是天龙人的正义还是世界的正义？”

“西奥，你...”

“我没有别的意思。”看着因为自己的问题而神情凝重的泽法，西奥摇头打断道：“只是这段时间看到了一些令人厌恶的事情罢了！”

回想着前世海贼王的剧情，西奥再结合着在香波地群岛看到的天龙人猖狂的样子，西奥对这个病态的世界无疑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西奥！”看着低下头不知想些什么的西奥，泽法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认真道：“不论天龙人怎么样，这个世界之所以还能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安稳，大部分人能够生存，都是我们海军一代代以牺牲生命努力换来的结果！”

“这份正义不容亵渎！”

神情凝然的对视着泽法，西奥想起本部那庞大的墓园，诚恳道歉道：“抱歉，我有些失言了。”

“那就这样，先回去吧。”意兴阑珊的挥挥手，泽法知道自己又一次失败了，就像是他无法改变萨卡斯基那绝对的正义，波鲁萨利诺那模棱两可的正义和青雉懒散的正义一样，他也改变不了西奥那渗透着血腥的正义。

“泽法老师。”看着神情落寞的海军老将，西奥迟疑片刻开口道：“听说您的家人是被海贼杀死的，您为什么还对海贼抱有同情？”

这是西奥一直以来都有些疑惑的地方，毕竟按照这个世界的海贼而言不说百分之百都是恶徒，但打死一百个，其中八十个该死还是没问题的。

但就是这种杂碎，为什么身为前海军大将的泽法一直以来都对其抱有“不杀之仁”呢？

......

当西奥的问题问出的刹那，一股瘆人的杀意瞬间从泽法身上散发，不过仅仅一瞬，那股杀意消失无踪。

“西奥，杀死我家人的恶徒只是恰好是海贼而已，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海贼在出海之前都只是一个普通平民而已，他们不是天生就是海贼，只是因为世界混乱的缘故迫不得已才加入海贼的！”

“只要我们海军本部能把世界重新纳入秩序之下，那么我相信海贼都会消失的，世界一定会和平的。”

缓缓抬起头，泽法看着天空上的星星眼神有些闪烁：“所以对于他们犯下的罪过，只要他们能在监狱中赎罪，我愿意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也是我自加入海军时就秉持的正义！”

直到泽法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西奥想起泽法老师几十年后因杀害他学生的海贼加入七武海而毅然退出海军的决定，皱紧眉头低沉道：“所以海军成了你对这个世界抱有的最后的希望了吗？”

“泽法总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