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悄然离开
薛家良看着卜月梅出去了,赶忙小声说道:“咱们必须把戏演足对不对?对了,要不您今晚也别走了,反正年底你也不能在家呆着,不然送礼的人还不挤破门槛?索性在我们这里清闲两天,白天陪女儿去采风,晚我陪您喝酒,多么美好的生活?”
龚法成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柔情,他何尝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他说:“好了,你该干啥干啥去,一会吃完我走了,你也不用过来送我,更不用同情我这几天没地方去,年底,还有一个硬仗要打,你也要做好准备,指不定哪天把你叫走了。”
薛家良一听,说道:“这年都不好好过呀?”
龚法成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一个光棍,过啥子年啊?”
这时,听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是公然和卜月梅说话的声音。
等脚步声过去之后,薛家良悄悄打开门,见公然走在卜月梅的后面,她已经脱去了厚厚的防寒服,换了一件飘逸的驼色大衣,刚刚吹干的长发披在肩,十分飘逸。
龚法成见薛家良扒在门缝看,他也走了过来,只是,他只到了女儿转弯的一个背影,这个转弯动作带动起衣袂飘飘,很有几分洒脱的仙气。
薛家良说:“晚,我要找个地方,我们嗨皮一下,您有兴致加入吗?”
龚法成走了回来,说道:“还是算了,在不影响她休息好的前提下,你们陪她娱乐一下也行,不过据我所知,她不太喜欢去娱乐场所。”
薛家良回头问道:“您又没陪过她,您怎么知道不喜欢?”
龚法成很想告诉薛家良,有一年女儿过生日,一直在追求她的曾怀德给她安排了一个小型,那次聚会没进行完,她提前撤场了,惹得曾耕田还跟龚法成抱怨,说自己儿子辈子欠他们老龚家的。龚法成听后哈哈大笑,劝他不要着急,是火候没到。
曾耕田很喜欢公然的性格,清高,远离是非,不关心物质,只关心艺术,沉浸在自己的艺术天堂。可以说,他们两家人,都希望一对年轻人,早日结成连理。
只是,年轻人的世界他们不懂,尽管公然和曾家公子相处得很好,可是不提亲事,由于公然的个性,做父亲的更不敢过问了。
薛家良关门,端起酒,说道:“领导,我得去那边照顾客人去了,人家不知道我这边还有您,所以不能怠慢人家。您慢慢吃,今天晚不要走了,您跟我差不多,回去后天也黑了,一个人在家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这里跟我们众乐乐呢。我呢,先过去看一眼,一会再回来,怎么样?”
龚法成看着薛家良在他面前越来越油腔滑调,他也从心里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颇有当年自己的风骨,说:“好吧,你去吧。”
薛家良走了出去。
他来到卜月梅给公然安排的雅间,看见公然和卜月梅面前的小火锅冒着热气,她们却没有动筷,他问道:“你们怎么不吃?”
卜月梅说:“小公说是等你。”
薛家良一听,真是父女,连等客人的习惯都一样?
薛家良说:“我那边看到了一个老领导,跟他喝了两杯酒。你们别等我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肯定饿了。来,快吃快吃。”
薛家良用没有使过的筷子,开始给公然面前的锅里夹蔬菜和肉。
公然说道:“不客气,我自己来。”
正如龚法成说得那样,公然似乎对吃饭的确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不是为了裹腹,她可能一天都不会吃什么东西。她吃得很少,但不是跟尤辛那样挑剔,他很怪为什么他总是拿公然跟尤辛。可能,只有较,才有鉴别吧。
若论父辈的职务和级别,龚法成远在尤跃民之,若论职务实惠的程度,龚法成远不如尤跃民,一个地级市委书记,掌管着全市的政治资源和自然环境资源,权力更大。这里往往又滋生出权力带来的一些个人利益,所以,尤辛无论是工作位置、还是个人在生活的享用,都公然奢华。但后者更讲究的是精神品质。这又让二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席间,公然一贯的话不多,只有卜月梅问寒问暖的。
薛家良由于惦记着龚法成,他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那边在看一眼。”
等薛家良回到龚法成的房间时,里面只有两个服务员在清理餐桌。他很怪,问道:“客人哪?”
“走了。”
“走了?走多大会了?”
“刚走。”
薛家良赶紧来到窗前,见龚法成的车已经等候在下面。他想开开窗子,但一时打不开,迈开长腿,跑下楼,等他跑下楼的时候,龚法成的车子早没影儿了。
薛家良颓丧地走楼,来到刚才那个房间,房间已经被服务员打扫干净,铺了干净整洁的桌布。沙发,薛家良给他带的棉大衣、帽子、围巾等物,被折叠得整整齐齐,尤其是军大衣的折叠法,典型的军人作风。
这时,进来一名服务员,她告诉薛家良,这桌饭菜,刚才那个人已经结了。
不知为什么,薛家良忽然有些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想一个省纪委书记,堂堂的省领导,副部级,却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寻女,见到女儿后,为了不打扰女儿的创作思路,只能用望远镜关注着女儿的一举一动。怕女儿不理解他的举动,连吃饭都不跟女儿见一面,却叮嘱他薛家良照顾好女儿,让女儿泡个热水澡,吃点暖和的饭菜。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刚硬的龚法成,仍然有着普通父母爱子心理。
知道他薛家良又要照顾女儿还要照顾他,怕他忙不过来,悄悄走了,临了,还把帐给结了,他之所以结账,是因为他是因为私事出来的,不想给下边添麻烦。
这是一个父亲的情怀,一个省领导的情怀,一个纪委书记的情怀。薛家良的确被龚法成的个人魅力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