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候当真好气魄。”
张鲁见到自己如同一个多余之人,便不冷不淡的对着吴班说了一句,话语中满满的酸涩。
自己虽然身为督义司马,在统兵之时,话语权却连一个小小的军侯都比不上。
听闻他的话语,吴班明白自己有些过于出头了,赶紧冲着张鲁抱拳道:“张司马勿怪,此行乃是使君早有定计,班也只是恰逢其会做出相应的安排,绝无抢功之意。”
张鲁轻哼了一声,也不答话。
望见自己笼络到手的三名百人将,也正积极地冲进白水关中,知道此时不是争执的时候,张鲁便呼喝起亲兵,向着大队军马直追而去。
在他走后,吴班皱了皱眉,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带着身边剩余不多的亲兵与吴氏子弟们,也追了上去。
说不得,此行的首功,却要与自己无缘了。
反应过来的吴班,当即干劲就少了一大截,他晃晃悠悠的进了关城,却见张鲁早已派兵抢占了关城之中各处机要所在。
而张鲁本人,则是在亲兵和那三支百人队的护卫之下,在关城内的兵营之外大声呼喝,想来是在劝降原本白水关的守关将士们了。
......
中平六年春,四月十一,小满刚过,天下便突传惊天之闻。
灵帝刘宏于南宫嘉德殿内,驾崩了!
一时间,原本便已风谲云诡的雒阳城,一下子犹如乌云压顶,几乎就要显现出雷霆炸裂之势。
准备多时的何氏一系,与宫廷宦官一系,以及各大世家派系之间各不相服,倾轧之势即将一触即发。
而在这如同春日炸雷的惊变之下,益州那边刚刚传播出来的消息,则显得不怎么显眼了。
三月底,益州刘焉派遣新婚不久的第三子,别部司马刘瑁,会同益州从事、荡寇校尉严颜,以及益州从事、讨寇校尉吴懿,共统兵五千出白水关。
四月初,先以计策赚下阳平关,又急行军至汉中治所南郑城下诈开城门,斩杀汉中太守苏固与主簿赵嵩等,一日内便下了南郑城。同时,巴部司马张修从白水关起兵一万,以共赴讨贼为名赶至阳平关下,奈何吴懿不许便不得过,蹉跎至第三日竟开始攻城。
而到了四月初十,刘瑁亲自率军回返,以号为锦帆义士引领的一支奇兵截断张修归路,又率大部从关城内一同涌出,于阳平关下大败张修,直杀的张修仅率残兵五千,仓皇向白水关逃亡。
而在当天晚些时候,梓潼方向亦有一支兵马,由督义司马张鲁所领,化作辎重队进入白水关,占据城门之后被张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个时辰成功劝服白水关守将,白水关也被益州拿下。
原本还能待价而沽的张修所部,现在却是前后俱被益州兵马所阻,已然无处可去了,破亡只是时间问题。
此番汉中能够如此迅速就被拿下,并且完全归入益州刘焉统御之下,若是等闲之时,必能让天下人看到益州兵马之威,奈何这个消息刚巧与灵帝驾崩之事撞在了一处,仅仅是让某些心有大志之辈眼前一亮,仅此而已。
而这都是后话了,此时消息还仅仅停留在汉中之内。
却说十一日夜,雒阳城中。
身材壮硕却个头不高的何大将军威风凛凛,在几名心腹亲兵的护卫之下进了宫城,心内却有些不明所以。
此时已然入夜,自己的妹妹此时召自己入宫,却是为了何事?
左右他也想不明白,便将之抛在脑后。
不多时,何进让众位亲兵守在宫门进来的第一处台阶之下,自己则是继续在一名小黄门的带领下,向皇宫深处去了。
几人正在行进间,迎面突然转出了一人,何进拿眼看去,却是自己的同乡潘隐。
“恭迎大将军。”
“潘司马,有劳了。”
“卑职职责所在而已。”
潘隐见到何进已然到此,当即纳头便拜,只是他低下头去的瞬间,却突然向着何进做了个隐晦的眼神,以作惊兆。
拜礼之后,潘隐抬起头来,却见何进站在原地不解的望着自己,当即再次把眼球向着宫门方向狠狠转动了几次,终于才算是让何进知晓了自己的意思。
反应过来的何进大惊失色。
他再也不管一旁小黄门的催促,假装道:“哎呀,不妙,某突然想起今夜还要连夜审查汉中方向送来的战报,军情紧急,却是不能去往宫中了,有劳潘司马代为说明才好。”
潘隐装作惊讶的模样,又为难地劝解了几遍,见何进去意已决,只能道:“那便只能如此了,大将军慢走。”
何进摆摆手转身便急匆匆地去了,留下潘隐和身旁的小黄门一脸复杂之色。
“潘司马,这何屠夫不上钩,该当如何向蹇校尉解释才好?”
“无妨,你自去吧,潘隐这便去向蹇校尉当面解释。”
小黄门见自己能够如此顺利地摘出去,心下窃喜,便谢道:“如此就多谢潘司马了。”
不说潘隐去找蹇硕解释,却说何进回到了心腹亲兵所在,这才脸色好看了一些,也不废话,直接就带着亲兵们急切的出了宫门,直到赶回将军府还不肯放心,又把所属兵马中的一部兵马经驰道调回雒阳附近,选部分精锐调入大将军府,这才稍稍安心了些。
“大将军,这是怎么了?”
此时恰巧在将军府做客的司隶校尉袁绍,听到大厅之中一番瓶罐碎裂之音,赶来查看却见是何进在大发脾气,便上前来询问。
何进见是袁绍,便稍微收敛了些怒气,半晌才道:“是本初啊,你来的正好,某正有些疑难想要问询于你。”
袁绍自顾自的将一张坐垫收拾了下,坐在下位,等待着何进的问题。
“本初,你老袁家贵为四世三公,想来定是绝对忠诚于汉室江山的,对于宫中那些个奸佞宦官,可有除贼之计?”
“自然。”
袁绍早有预料的点了点头。
看来今日刘宏驾崩,这何屠夫应当是被那些个宦官给刺激到了。
袁绍把心绪安定下来,专心的应对何进的瞪视。
“大将军忠君为国,而如今又逢先皇驾崩新皇未定,那些奸佞定然会趁此机会搅动风云,若想要安定时局,其实仅仅在乎大将军一句话而已。本初当在前为大将军驱驰,肝脑涂地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