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依花了十余日的功夫,将难民都安置妥当了。
这一连数日,丞相府连连失窃,可把丞相府的人逼疯了。
丞相都气得直冒火,丞相府的人能有清闲日子?定是不能的。
这不,不分黑夜白昼的都在搜查那偷盗之人。
影将东西都按照顾南依的吩咐,悄悄的分发了下去,并未让任何人知晓,甚至连那些受益之人都不知道,自己家门口的东西是谁放的。
影回来向顾南依复命,“夫人,按照你的吩咐都办好了。”
“嗯。”
顾南依命影用从丞相府里偷出来的钱财置办粮食,布匹,还有换成一些碎银子。
将它们一一分好,送至每一户难民家中,碎银子参杂其中。
这样一来,即使丞相府挨家挨户的搜也搜不出什么名堂来。
更何况这田庄农户还轮不到丞相府的人放肆。
影还将岭南郡的事告诉了顾南依,“夫人,岭南郡之事已经解决了,岭南郡郡守欧阳帆也得以冤屈,只不过……”
影犹豫,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顾南依……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岭南郡郡守遇刺,死于非命,他手里的关于赈灾官员与朝廷官员联手贪污的罪证也被人夺走了。”
顾南依难掩气愤之意,手已捏成拳,“什么?”
影又重复了一遍,“欧阳帆死于非命,罪证下落不明。”
顾南依觉得难受,又想起欧阳博,担心道:“那博儿呢?博儿现在怎么样了?”
“欧阳帆长子欧阳博,目睹了欧阳帆被杀的一幕,悲痛欲绝,意欲与那刺客相搏,险些被杀害,是宁王及时赶到,救下了欧阳博,宁王不放心将欧阳博一人留在岭南郡,决定带着欧阳博回南邵城,算算时日,今日应该就能回到南邵城。”
这世上本就有种种不公,好人得不到好报,坏人却依旧逍遥自在……
顾南依哽咽了,良久,开口道:“影,我们回去吧。”
“是。”
顾南依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沮丧,脸上又看不到一点儿的神色,或悲或喜都藏于心中。
顾南依回到府上,整个人冷若冰霜,连周围都感觉得到一股寒意,很显然,今日不能惹到顾南依。
可偏偏府里就有那么几个没有眼力劲的,顾南依没找她们麻烦,她们还偏偏上赶着找茬。
今日就刚好撞上顾南依心情不好,注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一个婢女看准了顾南依进府的那一刻,故意将手中洒扫用的水往顾南依身上泼。
顾南依反应快,躲开了,倒是跟在顾南依身后的那些人都被泼得满身都是。
那奴婢不仅不道歉,更是在那里哈哈大笑。
顾南依不言语,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婢女。
顾南依没做什么,也没说什么,可还是让人觉得十分恐惧。
顾南依的脸色不太好,那奴婢似乎也察觉到了顾南依今日与往日有些不同。
往日的顾南依对这些事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日,看那顾南依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人一般。
那奴婢想着不禁有些害怕,却还是不肯认错。
见恬娘子来了,立马跑去恬娘子跟前,“见过恬娘子。”
恬娘子手拿着一个帕子,掩面而笑,接着又冷嘲热讽道:“呦,姐姐今儿个是怎么了?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吗?也是,这诺大的陆府,姐姐待不惯也很正常,毕竟是乡下来的,久而久之,姐姐不开心也很正常。”
顾南依就这样默默看着恬娘子在她跟前“唱戏”,也不打断恬娘子。
等恬娘子说完了,顾南依挑眉,站于原地,开口道:“你一个小小的贱婢,可瞧清楚了,你面前那位不过就是一个妾室,而陆府还是我说了算,你以为你跑她跟前叫一声恬娘子,她就能护你?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
顾南依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来人,这贱婢不知礼数,目无当家主母,带下去,重重责罚。”
顾南依的最后“重重责罚”四字咬得及为清晰且重,就是故意说与恬娘子说的。
那奴婢却躲在恬娘子的身后,死活不肯出来。
下人看向顾南依,不知道是抓呢还是不抓。
毕竟这恬娘子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却听见顾南依发话,“怎么?恬娘子比我管用?我的话你们不会听吗?”
下人们摇头,比起恬娘子,顾南依更不好惹。
下人们立马上前去,也不管有没有冒犯到恬娘子,直接将那奴婢从恬娘子的身后拽了出来。
那奴婢拉着恬娘子的衣裳不放,嘴上不停的说着:“求恬娘子救救奴婢,求恬娘子了。”
恬娘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顾南依,这顾南依明摆着就是让恬娘子难堪啊。
见那奴婢就要被拉下去了,恬娘子这才对顾南依说:“姐姐可是杀鸡儆猴?为何非要与我身边的一个丫鬟过不去呢?若姐姐不喜欢我,只管冲我来就是了,拿一个奴婢出气,若是传出去了也不怕人笑话。”
“笑话?我顾南依何时怕被人笑话?不过恬娘子这话,倒是引人深思。”
顾南依继续说下去,“恬娘子说,这是你的奴婢,那这奴婢以下犯上,不懂尊卑,也是受了恬娘子的授意咯。”
恬娘子被人看穿了心思,一下子就急了,急忙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顾南依却不打算就此作罢,继续逼问:“没有?那就是说方才你说的,这贱婢是你的人也不是真的咯,恬娘子一会说这,一会说那的,我都不知道该不该信恬娘子了。”
恬娘子不再说话,今日顾南依是铁了心要找她茬,她说的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那奴婢还在不停的求饶,见恬娘子不说话,便急了,甚至话语中都带着点威胁,“恬娘子,你一定要救救奴婢啊,奴婢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可不能不管奴婢啊。”
顾南依笑了,这便是“主仆情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不了破罐子破摔,谁也别想好过。
顾南依挑衅般的问恬娘子,“恬娘子确定不救这贱婢?”
恬娘子的嘴抽了抽,憋着一股怒气,放低了姿态,用玩笑话说:“夫人说笑了,不过就是一个贱婢,做错了事就该受罚,更何况夫人一向大度,又怎会要她性命,又何来救与不救的说法。”
恬娘子这是给顾南依戴了一顶高帽子,如此一来,顾南依当着陆府上下的面,也不好真下手。
可偏偏顾南依不吃这一套,“恬娘子又错了,我这人,乡野女子,粗鄙不堪,更是小肚鸡肠,纵使恬娘子说再多的好话,也不顶用,我这山鸡是变不了凤凰了,你们这大门大户家的心思和规矩我更不会懂,我这人啊,就喜欢随性,怎么开心怎么来。”
恬娘子:“你……”
顾南依拉过恬娘子的手,轻轻抚摸着恬娘子的手背,轻声道:“妹妹莫要气坏了身子,毕竟日后能让你生气的地方多了去了,不必急于这一时。”
恬娘子将自己的手抽回,顾南依只是笑笑,便得意洋洋的从恬娘子边上经过,回自己的暖云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