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成与宁子书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皆为岳国皇后所出的嫡皇子。
宁子书自幼聪慧,又勤奋好学,是一众皇子中的佼佼者。
树大招风,宁子书六岁时,谣言不知从何起,说宁子书是岳国的祸星,将来会行大逆不道之事,弑父夺位,排挤手足。
谣言横行,如何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可笑的是,他的父皇,最宠爱他的父皇竟信了这流言,以磨砺宁子书为由,实则将他流放。
宁子书六岁起,便流落民间,无人照顾,唯有靠他自己。
他挨过饿,受过冷,也挨过打,遭过骂,那时的他,小小年纪,竟想着:人活一世怎么可以那么苦,倒不如不活。
宁子书七岁时被一户农家所收养,那户人家心善,见他小小年纪独自一人在外,当他是孤儿,便将他养在了家里。
那农户待宁子书极好,从不舍得让他下地干活,见他聪慧爱学习还给他上了私塾。
宁子书是皇子时,便没有架子,也没那么娇贵,流放后被农家收养,更是感激不已,会主动替家里分担。
在宁子书的记忆里,收养他的阿爹阿娘是他的至亲,两人年迈,膝下无子,唯有宁子书这一个养子。
宁子书下过地,挣过钱,他生于帝王家,长于百姓家,深知百姓疾苦,一心装的全是百姓,因为养他的阿爹阿娘是也是百姓。
他希望他的阿爹阿娘能过上衣食无忧,安居乐业的生活,所以希望天下太平,百姓无疾苦。
宁子书十六岁时,皇后为了将亲生骨肉宁子书接回皇宫,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作陪,设计了一场阴谋,才换回了宁子书皇子的身份。
宁子书回到皇宫后,依旧不受待见,甚至被手足排挤,整个皇宫,唯有生母皇后予他温暖。
他不愿留在皇宫,不愿干涉朝堂之事,不愿看那官场的作态,他想回去,回到农家阿爹阿娘身边尽孝。
可他不能,唯有皇子身份,才能实现他心中所求。
那日大雪纷飞,他跪于皇后宫门,苦苦哀求他的母后放他出宫。
皇后说他糊涂,让他跪在雪中自省,他真的跪了,跪了足足三个时辰。
宁子书这辈子也忘不了,不是忘不了他的母后罚他跪于雪中,而是忘不了他的母后同他说的话。
“庶民宁子书只是宁子书,只护得了对他有恩的阿爹阿娘,而岳国皇子宁子书,会是岳国百姓的宁子书,护得了他在民间的阿爹阿娘,也护得了这岳国无数人的阿爹阿娘。”
宁子书依旧跪于雪中,不动分毫。
皇后蹲下,轻轻抚摸宁子书的脸,柔声道:“子书,是母后无能,让你受尽了委屈,可是母后希望,子书能成为岳国百姓的宁子书,心中有民,子书,就算不能为了母后而留下,那也请你为了百姓而留下,唯有留在这里,才能实现你心中所求。”
堂堂岳国皇后,几近哀求,只为将自己的骨肉留下。
宁子书因为皇后的那一句,“庶民宁子书只是宁子书,只护得了他的阿爹阿娘,岳国皇子宁子书,会是整个岳国百姓的宁子书”,最终留在了皇宫。
他愿意用他的自由,来换为百姓谋福祉的机会,哪怕机会渺茫,他也要试一试……
这段记忆在宁子书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哪怕后来在皇宫里过得多艰难,民间的记忆与母后的相劝,成了支撑他的一切。
而宁子书的这些遭遇,陆寒韵早已派人查得一清二楚,正因知晓,才会说出那一番话来。
如今的岳国早已不是从前的岳国,岳国皇帝身体大不如前,内部众皇子争权夺利,一心只想要争夺皇位继承权。
宁子书虽不愿参与其中,却也无可避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迫卷入朝堂纷争,他已无法再逃避。
陆寒韵想与宁子书结盟,他可以帮宁子书夺得皇位,但宁子书要以停止两国纷争作为交换筹码。
陆寒韵继续劝说宁子书,“你我殊途同归,你先岳国百姓之忧而忧,而我只求我南国太平,两国无纷争,何不联手,还百姓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
岳国容不下他,他便要为自己寻一条路,陆寒韵有谋略,宁子书早有耳闻,今日他倒想听听陆寒韵想如何颠覆岳国下的这一盘棋局,“你要我如何?”
顾南依和影都还在房间内,顾南依心想,自己继续待在这里有些不妥,不如先去外面等陆寒韵好了。
顾南依轻轻捏了一下陆寒韵牵着她的手,示意他放开,她在外面等他。
陆寒韵并不打算放顾南依到外面去,说不定离开那么一会,她就能整出一些幺蛾子来。
陆寒韵牵着顾南依的手紧了紧,将她往身边又拉近了些。
影和宁子书此时此刻在此处显得有些多余,影自觉的往后退了些,免得自己这个“多余的人”碍了陆寒韵和顾南依的眼。
顾南依瞪了陆寒韵一眼,陆寒韵若无其事的继续和宁子书谈论着刚才的事。
“岳国众皇子中,有帝王之才的倒也有一二,你便是其中之一,可以百姓为天,心中秉承一颗仁者之心的唯有你一人,否则你也不会主动请缨,来到这南诏郡和益州郡,为的不就是两国的百姓不受战火?”
宁子书难以置信,陆寒韵是如何连这些事都知晓的?“你是如何知晓的?”
“唯有我不想知晓的,没有我不能只晓的,岳国皇宫之内,如今的局势如何恐怕也不用我细说了吧,我可以助你夺得皇位,你可愿意考虑一二?”
天下没有那么多的嗟来之食,宁子书比谁都清楚,“条件?”
“简单,我要你答应我,在你有生之年,不得侵害南国利益,南国亦会将你岳国当作盟友,不会行对你岳国不利之举。”
“你非南国君王,如何保证?”
“你若觉得我做不到,又何须问我?”
宁子书没有犹豫片刻,当即答应了陆寒韵,“好,我答应你。”
顾南依和影听得云里雾里,唯有宁子书与陆寒韵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