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这是军医给的药,我给你上药。”
洛毅说着,拉过顾南依的手,想要给顾南依上药。
顾南依心想,洛毅久经沙场,一向谨慎敏锐,若是让他看清楚了她手上的伤,他一定会知晓这绝非摔倒所致的伤。
顾南依迅速将手收回,“不碍事,不过就是些皮外伤,我何时这般娇贵了。”
洛毅不肯,继续说:“阿姐,都说这手是女子第二张脸,若是不及时处理,日后落了疤可如何是好。”
顾南依说什么也不会让洛毅看出端倪来的。
顾南依看向外面,看这雨是要停了。
“你看这雨也要停了,我若是再不回去,府上的人该急了,你将这药给我,我回去后定会上药,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顾南依不给洛毅说话的机会,抢过他手上的药瓶就塞进了怀里。
洛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虽想亲自为顾南依上药,但见顾南依这般坚持,也就作罢,谁上药都一样,只要顾南依的伤无碍便是了。
“阿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雨是要停了,洛毅想起顾南依先前叮嘱他照顾欧阳博的事。
欧阳博来到军营也已有数月,小小年纪又肯吃苦,是个不错的苗子。
洛毅问顾南依:“阿姐,你难得来一趟军营,可要见见那孩子?”
顾南依一听洛毅说那孩子,就知道说的是欧阳博。
顾南依还挺想见见的,可见了面又能说些什么?她怕见了欧阳博后,她说错话,还是不见了。
顾南依挂念欧阳博,问:“他可安好?”
“那孩子是个好苗子,小小年纪又肯吃苦,练功的时间都比别人多出不少,才不过数月,就已经跟换了个人一般。”
洛毅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可是阿姐,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长此以往,他会不会太过于苛刻自己了。”
欧阳博只是个孩子,可是他所付出的却是超乎于常人。
“我与那孩子有缘,也有所了解,他苛刻自己,也是有原因的,罢了,那孩子既愿意,你便依了他,我就将他交给你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待他如亲弟,人我就不见了,有你在,我放心。”
欧阳博是个好苗子,洛毅有意将他培养成将才,就是怕他小小年纪无法承受太多。
但仔细想想,人若是不逼一下自己,又怎知不行?
欧阳博毕竟是顾南依带来的,跟顾南依提及欧阳博是想听听顾南依的看法。
顾南依都这么说了,洛毅便知怎么做了。
洛毅:“阿姐放心,我定好好培养他的。”
顾南依笑着拍了拍洛毅的肩膀,洛毅办事,她放心。
顾南依走向外面,雨已经停了,她也该走了。
顾南依回头看向洛毅,说:“阿洛,阿姐就先走了,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洛毅分明从顾南依的眼里看到了不舍。
不过就是分开一阵子,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洛毅还真有些不习惯。
除了不习惯,心中也是莫名不安。
洛毅不放心顾南依一个人,追上顾南依,“阿姐,我送你。”
“洛将军。”
军中有事需要洛毅立马处理。
洛毅邹着眉头说道:“有什么事,晚些再说,出了事我担着。”
“可是洛将军,事态紧急,耽误不得。”
顾南依本就没有走远,刚才洛毅喊住她的时候,她就停下了脚步。
现在又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就对洛毅说:“阿洛,真的不用送我,又不是见不到了,你要是想我,回头找我就是啦。”
洛毅:“可是阿姐……”
顾南依打断洛毅的话:“可是什么可是,赶紧去处理公务吧,我先回去了。”
顾南依歪头朝洛毅微笑着挥手,很快便转身离开了军营。
洛毅看着顾南依的背影,隐隐担忧,总觉得顾南依今日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
下属一直在催洛毅,洛毅也来不及细究顾南依这是怎么了,便着急去处理公务了。
顾南依同洛毅说,她要回陆府。
可是那个陆府还是她一心挂念着的陆府吗?已经不是了,那个人也不再是自己曾经一心想要护着的人了。
顾南依一下子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都怪自己咎由自取,错信了他人。
顾南依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巷里,不知道该去哪里。
一位老婆婆从顾南依身旁经过,对着她身旁的几位中年妇女说:“这陆公子真是好人呐,要不是有他,我们能不能活到今日也是个问题。”
一个妇女回道:“是啊,若不是陆公子,我估计早就饿死街头了。”
陆公子?她们口中的陆公子会是陆寒韵吗?
顾南依鬼使神差的上前拦住了那几个人。
那几个人一脸诧异的看着顾南依。
顾南依这才想到,自己此举,属实冒昧了。
顾南依意识到自己的无心冒昧之举,立刻道歉:“冒昧打扰了,实在抱歉。”
为首的老婆婆说道:“姑娘当是无心之举,无碍无碍。”
老婆婆说完,正打算离开。
顾南依急忙问道:“阿婆,冒昧打扰,是想问您几个问题。”
老婆婆停下脚步,耐心说道:“姑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便是。”
“阿婆,您口中的陆公子,可是陆寒韵?”
老婆婆笑道:“这南邵城除了那首富陆寒韵,还能有几个陆公子如他一般心善。”
顾南依喃喃道:“心善……”
旁边一位妇女说道:“想必姑娘是初来南邵城,定是不知晓。”
顾南依疑问:“知晓什么?”
老婆婆看着顾南依一脸狐疑模样,耐心解释道:“这南邵城虽为天子脚下,却也不是人人都能过上温饱的生活,早些年,因那天灾人祸,这南邵城之人可没少遭罪,更有甚者,丢了性命,是陆公子心善,为南邵城百姓修了水坝,解决了田庄灌溉的问题,亦是陆公子寻来了最好的师傅,教我们这些农妇,织布刺绣,让我们有了一技之长,可谋生。”
顾南依:“阿婆说的,可是那安宁大坝,连贯两城三郡的那安宁大坝。”
“正是那个安宁大坝。”
顾南依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跟老婆婆她们道了声谢,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