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从身后将包扎伤口用的药和布条拿出来,不敢吭声。
顾南依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陆寒韵受伤了?”
影点头。
顾南依质问影,“这就是连夜送我走的理由?他受伤了为何不能让我知道?”
影不敢回答顾南依。
顾南依觉得不对劲,陆寒韵受伤了?之前不都还好好的?怎么就受伤了?
难不成是昨夜她喝醉伤了陆寒韵?
顾南依后知后觉,“是我伤了他对不对。”
顾南依不是问影,而是肯定的说出这句话。
影知道瞒不下去了,不如就直接告诉顾南依。
影将昨日发生的事,告诉了顾南依,“夫人,我虽然不知道你与公子有什么误会,但我还是想告诉夫人,我家公子不能说是一等一的好,但他对夫人的好却是一等一的,昨夜夫人大醉,疯魔了一般拿起发簪刺向自己,公子不顾自己的安危,硬是为你挡下了,为此右手也受了伤。”
原来陆寒韵的伤是因她而来的,那为什么,陆寒韵还是要赶自己走呢?
而且连影都知道她与陆寒韵之间定是有什么误会,陆寒韵又怎会不知。
顾南依问影:“那为何,明知有误会,不但不想办法解开,还要送我走?”
“公子说了,夫人不该受这内宅里的腌臜气,夫人是来陆家做当家主母的,不是来陆家受委屈的,所有公子才将夫人送走,等将那些腌臜事都处理干净了再接夫人回来。”
顾南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陆寒韵为了不让她自责不让她受委屈,将她送走,独自一人面对。
昨夜顾南依那发簪刺向自己的时候,他还是有多着急多难过啊。
她因别人的三言两语而误会他,却连同他说,让他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自己怎么那么笨,明明三言两语带来的误会,和陆寒韵说说,不也就三言两语就能解开误会了的吗?
顾南依伸手,“你将东西交给我,我去给他换药。”
影有些犹豫,“这.......”
“这什么这,你家公子都得听我的,这是明摆着的事实,还需要犹豫吗?”
影想了想,顾南依说的不无道理,反正该说的不该说他都说了,与其两个都得罪了,不如顺了顾南依的意外,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再怎么不济,也只需要受陆寒韵的罚,好过一次挨两个人的罚。
这么一想,好像还是交给顾南依好些。
影将东西都交给顾南依了。
顾南依拿着东西进屋,本想回头告诉影不用跟着进去了,可回头的时候,影早就没影了。
顾南依喃喃自语:“我有那么可怕吗?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顾南依拿着东西走了进去。
陆寒韵是躺在床上的,背对朝外。
顾南依的步子走的极轻,但陆寒韵还是听到了。
陆寒韵以为是影,便也没回头,淡淡的说道:“影,你将东西放在桌上,等会我自己换药。”
顾南依没说话,也没应他。
将药端到床头,伸手去看陆寒韵受伤的右手。
陆寒韵不想这人是顾南依,不耐烦的语气说道:“我说了我会换药的。”
顾南依看不清陆寒韵的伤口,只是看到包扎伤口的布条都已经被血浸湿了,鲜红一片。
顾南依柔声说道:“阿韵,让我看看你的伤。”
顾南依的声音夹杂着哽咽之意,只不过是她强忍着罢了。
陆寒韵一听是顾南依的声音,立马从床上坐起来,由于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
陆寒韵的第一反应不是顾着疼,而是将伤口掩盖起来,不让顾南依看到。
顾南依就一直盯着陆寒韵,手又长在他身上,他能藏去哪里,不过就是藏于身后,再用被子掩盖罢了。
明明伤口被自己扯到疼的厉害,陆寒韵却依旧笑脸相对,还假装没事人一样,嬉皮笑脸的说道:“什么伤?哪里有伤,你别瞎想。”
顾南依看着陆寒韵藏在身后的右手,拿起药说道:“把手伸出来。”
陆寒韵还在极力掩饰,“伸什么手啊,真没受伤。”
“没受伤,那为什么把我送走,受伤了又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阿韵,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我不该听信他人三言两语,而忘了你我一起经历的那些生死,我不该怀疑你,不该妄自给你在我这里定了罪,我真的知道错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
顾南依说着说着便自责了。
陆寒韵不忍,乖乖的将手伸出来,乖乖的让顾南依为他处理伤口。
顾南依将缠绕在陆寒韵手臂上的细布一层一层的取下,本以为发簪所伤,伤口应该不大,却在揭开最后一层细布之时,看清了伤口。
一道细长且深的伤口就这样留在了陆寒韵的手上,在顾南依的眼前,顾南依心想:当时的陆寒韵该有多疼啊。
顾南依一言不发,为陆寒韵处理伤口,她已经很努力的想忍着不掉眼泪了,但还是没忍住的掉了眼泪。
陆寒韵最见不得顾南依哭,用左手为顾南依擦眼泪。
陆寒韵撒娇道:“好了,娘子,你别哭了,你一哭,我伤口更疼了。”
顾南依自责道:“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
“可若伤的不是我,而是伤在娘子身上,我会更心疼更难过更自责。”
陆寒韵看着顾南依,又继续说道:“可如此一想,我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而娘子却满心自责,还要娘子为我担忧,我心里更不好受了,所以,娘子可不可以不哭了,你哭得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受伤的是陆寒韵,安慰人的还是陆寒韵。
“你是不是傻,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怎么哄我开心,不应该是让人来哄你才是。”
顾南依这么一说,陆寒韵立马做出较弱之状,说道:“就是,该被人哄的是我,所以娘子可不可以抽空来哄哄我,我很好哄的,只要娘子笑一笑我就不疼了。”
顾南依破涕为笑,“你这哪里是需要我哄,明明就都在哄我了。”
“要哄的要哄的,娘子就是在哄我了。”
顾南依为陆寒韵上着药,而陆寒韵的目光停留在顾南依的身上,都不舍得挪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