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帝令京畿守备营不接受任何调遣,萧堪手里真切掌握的兵马不过七万,分守四座城门加上皇宫,每座城门守卫人数相比少得可怜。
况且这些都是普通兵士,从我天阙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一个打十个。
天阙这些家伙见到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完全不需要战前动员,不过我还是多嘴一提:“一会儿打起来要以自身安全为先,帮忙护住那些百姓就行,冲锋陷阵不是我们的任务。”
“是!”中气十足的回应。
“”我扶额,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几百个大老爷们儿的嗓门儿有多大吗?这还是在人家的城墙工事边。
我无奈的扫了他们一眼,一群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子,浑身都是朝气,被我的视线扫到还会不好意思。
我摆摆手道:“行了,各小队分散行动。”
然后转角走到主干道路上,果然跟过来查探情况的一支队伍撞了个正着。
对方被我们这一群来势汹汹的阵仗唬了一跳,瞧着队伍里个个眼冒精光精神抖擞的汉子们,吓得直接小心翼翼原路退回到大部队。
才仗着人多势众的底气,向我们发出质问:“你们是什么人?擅自聚众想干什么?”
我走在最前面,持箫腾空,红衣翻飞。随口答道:“当然是代表月亮消灭你们。”双手胸前交汇,蓄力一挥,随着银铃轻响,一道冲击波如潮水一般涌去,刹那间解决一大票人,打开了缺口,各小队瞬间插入。
与此同时,城外的萧城大军也擂响了战鼓,发起了进攻。
莫问从我身后走上前,看着眼前躺倒的一条阵线,不禁感叹:“还好当初我们识时务,投降得快。”
我斜吔他一眼:“识时务的不是你,是你另外三个兄弟,你只能占一个投降快。”
“”莫问一噎,自觉上前开路去了。
其实一路走上城楼,基本都不需要我插手,前面有莫问开路,后面有苍星断后。我走在中间,每每有人试图靠近向我下手,总会被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突然冒出来的武器提前解决。
次数一多,周围的喊杀劈砍声都默默离我远了,几乎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我也就只好转行打起了专职辅助,一包银针远射,帮他们挡挡暗箭,拦拦偷袭。
站上城楼,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甚至未及落地,雪就变成了血。眼前是还在拼杀战士们,一次次的举刀和一次次的倒下,倒戈卸甲血流成河。
同是萧国子民,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血海深仇民族大义,举刀相向不过是因为上位者争权夺利的意志,作为工具罢了。
这样的战争是我看不懂且不能理解的,但如今的我却也学会了身临其境而面不改色,动起手来也毫不手软。
萧城一方势如破竹,大部队已经临近城门,萧城更是一骑绝尘直逼城楼。他一剑挑下向着他袭去大刀骑兵,抬头望来,神情凛若冰霜,眼神漆黑如墨。
目光与我相接,他微微皱眉。不过一瞬,他收回了目光策马向前,因为城门开了,大局已定。
苍星走上前来,还没收回的表情与方才的萧城如出一辙。他像是怕身上的血污沾染到我一样,距我一臂就不再上前了,只说了句:“人都救走了,城门开了。”
我点点头走下石阶,主动拉近距离,抬手帮他擦掉脸上被喷溅沾上的血迹,缓缓道:“我们回南京陪羽竹过年吧。”
苍星先是一怔,听到我说的话后,点头:“好。”
然后我们就熟练的甩下莫问处理后事,先行回了凰楼。
千修见到推门而入,浑身血污的苍星,着实被吓了一跳。但下一秒就是紧张的上下打量了我一遍,问:“你没事吧?”
“别担心,我好着呢,他们把我保护得太好,一点儿事儿没有。”我一边回复着千修一边催着苍星赶紧去洗洗。
等苍星拿着套千修的衣服进了浴室,我又叫了一壶姜茶,等苍星洗完出来喝。
“收拾收拾,我们休息一晚,明天启程回南京。”交代完千修归置整理他的那些宝贝们,我也回了房间好好泡个澡。
等我出来的时候,恢复傲娇的苍星已经坐在沙发上喝姜茶了,千修则默默蹲在一边,整理他的手稿和一些未完成的机关结构。
两个人之间泾渭分明一句话不说。
我走过去坐下,苍星倒了一杯姜茶给我,我摇头拒绝了:“我不喝。”这玩意儿作为驱寒产品,我拿来关心别人可以,让我自己喝还是算了吧。
害怕苍星坚持,我转身往千修方向,见他把做好的成品配上说明,单独装进了一个个小箱子里,我开口问道:“这些要让他们给你送个大箱子上来装吗?”
千修配好最后一份说明,摇摇头:“不要,这些做好的成品不带走了,让薛宗留在楼里卖。”
哟小伙子有钱途!这几天关在楼里他可做了不少呢,果然不论什么时代,技术工永远的神!
莫问又回来赶了晚饭,顺便分享一下后续消息。
城门一开,萧堪的余部不敌,节节败退。萧城的军队长驱直入,不过一个时辰就攻进了皇宫,直逼朝阳殿,朝阳殿被困的文武百官只差清宫相迎了。
在萧帝的寝殿发现的萧堪,不过当时他已身中剧毒,被发现后不久就毒发身亡了。同室,躺在床上的萧帝也早已气绝。
五王爷萧墨素来与萧城交好,也并没有相争的想法。即便是争,实力也不允许,所以萧城登帝已是板上钉钉。
萧城新帝上位,萧国今年的新年,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人家欢不欢喜,都不关我们的事。等萧城登基,你们就可以撤离了。”我夹起一块燕窝糍,打断莫问的伤春悲秋情感过剩,淡淡说道。
莫问不解:“撤离?我们不合作了?”
我慢悠悠嚼着嘴里的糍糕,咽下去之后回他:“他都当皇帝了,还合作什么?你想谋个将军大臣当当?”
莫问一时语塞。
我了然:“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即便天机那老头子算无遗策,只要不来招惹我,该是谁的我管不着。”
盯着苍星挪走燕窝糍盘子的手,我紧接着说:“除非这个想做独一无二皇帝的人是我们家苍星,我就去争一争。”
顺着我的视线看到自己的手的苍星:“”
听到我这么说,莫问来了兴致,问苍星:“你想吗?”大有一种只要他说想,就立马安排去办的跃跃欲试。
“不想!”苍星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一个两个都是些什么脑回路。
见我的视线没有半分收回的意思,苍星夹了一块燕窝糍到我碗里,然后坚决收走了剩下的:“晚间吃多了糯食不易消化,对肠胃不好。”
我看着碗里孤零零的一块糍糕,长长叹了口气,开始怀念苍星不在的那段日子了。
苍星看着低着头试图装可怜的我,好声好气道:“你本就肠胃虚弱,晚间贪多过量糯食,会增加肠胃负担,引起虚耗。你比我明白的。”
于是原本见我可怜想帮我夹的千修,默默收回了筷子。
我:“”真是教会了徒弟馋死师父。
吃完饭,莫问工作去了,我们照例下楼溜达。
这样凸显得我这个老大确实无所事事了些,不过没关系,我的良心不会痛。
凰楼虽然对外暂停了开放营业,但是因为还有不好住客在,所以内部依然灯火通明。
我们就沿着园内的小道散散步消消食,今天白天下了一天的大雪,晚间倒是停了。
只是气温更低了些,出门前我还是被苍星披上了件厚厚的斗篷,感觉整个人都被裹住了。
看着身上这件火红的暗花织锦镶毛羽缎斗篷,我发出了疑问:“我好像没有这件斗篷吧?”即使我不一定记得自己衣帽间里所有的衣服,但是一定没有一件这么厚的斗篷。
原本在看路灯结构的千修替我解惑:“傍晚,苍星特地让锦楼送来的。”
我扭头,苍星一脸你有什么意见吗?的表情看着我。
“”我:“不愧是你。”
沿着小道走了一段距离,本来我是想找个小亭休息一下的,结果一不小心就隔着一道亭帘儿,听了一场大戏。
首先是一个中年猥琐大叔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听玉姑娘,请留步。”喊完快步走了上来。
然后是一道叮咚悦耳的女声:“请问有什么事吗?”正路过小亭子的姑娘,脚步一顿,礼貌回头应答。
猥琐大叔:“前日里看了姑娘的一出青梅记,是在令人印象深刻,见之不忘啊。”
姑娘礼貌道谢:“多谢先生夸赞,听玉还有诸多需要学习的不足之处。”
“欸听玉姑娘过于自谦了。”猥琐大叔开始暴露目的:“时值冬月,屋外寒冷,不知在下可否邀请听玉姑娘屋内一聚,共饮一杯啊?也可以一起聊聊姑娘将来的发展嘛。”
姑娘拒绝:“天色已晚,听玉就不奉陪了,听玉先行告退。”
许是见姑娘要走,猥琐大叔提高了些许嗓门儿:“姑娘这就想走?未免太不识趣了些!这就是你们凰楼对待客人的态度?”
“凰楼自有凰楼的规矩,先生若是想喝酒,听玉可以替先生到楼里传唤。”姑娘语气变得冷淡疏离:“但先生若是需要陪酒的人,怕是找错了地方。”
亭子内的两个家伙丝毫没有偷听的自觉,还悠闲自在的喝着热茶配着水果,更别提出现什么英雄救美的经典桥段了。
看着这俩钢管直男,我怒其不争的摇了摇头。
然后换来了两脸不解,算了还是看戏吧,镜头给到猥琐大叔。
大叔冷哼一声:“凰楼有何规矩?在下与姑娘两厢情愿的事,凰楼难不成要插手阻止不成?”
大概看见面前的姑娘面色不虞,大叔稍微放缓了语气:“既然姑娘把话挑明了,我也就直说了。”
“霁儿,你们凰楼之人应该都知道吧,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我就能把你捧成霁儿第二。毕竟我这个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语气里的嘚瑟劲儿,让我都想掀帘出去抽他一巴掌。
这时亭内的两人有反应了,苍星掀帘的手都伸出去了,还好我眼疾手快给他捉了回来。知道他俩有怜香惜玉的心,我就放心了,但是现在不是出去打断救人的时候。
我抬手往下按,示意他俩冷静。
但亭外的人我就按不住了,“我说大叔你谁啊?你见过霁儿吗就在这儿装大头?说实话,我们凰楼真不缺你那俩臭钱,你要实在闲的没事,趁早带着那俩臭钱滚蛋!”那语气中夹带的怒意,好像恨不得用唾沫星子给对面那人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姑娘说完就走了,留下被喷了一脸,在寒风中独自飘摇的大叔:“”
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破灭了?
我在古代走上人生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