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霜?我就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是一直想不起来,直到在祠堂门口看到了南胥瑾。
拒霜,不是南胥瑾传闻中英年早逝的,那位未婚妻师妹的名字吗?
只是同名巧合吗?不然是这个人没死?假死?或者是狗血的替身剧情?思来想去,这好像是人家的私事儿,不关我的事。
“回魂了。”苍星不太高兴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南胥瑾察觉到我的视线,询问式回望过来,我朝他摆摆手,表示啥事儿也没有。
“你们怎么进来了?”我收回思绪,看着眼前的苍星羽竹几人惊讶道。
苍星接过我手里的包裹,没好气道:“不进来怎么知道某人只顾盯着人家发呆,乐不思蜀了。”
我:“”抬手照着他的额头,就是一下,“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在乐的样子吗?”
“出什么事了吗?”羽竹看了一眼南胥瑾,贴心问我。
“没事儿。”我摇摇头:“走吧,我们回去,离开这么些天,小不点儿该担心了。”
出了村,村口驻扎的军队也在收拾营地,准备回程了。
那位军官看见我,一下子咧开了嘴笑,吟吟的朝我走过来,竖起一个大拇指道:“丫头,你赢了!”
我得意一笑,“承让。”
“我就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跟你道个歉,是我片面了。”他脸上的笑带着些歉意,态度很是诚恳。
“我接受了,大人迷途知返,前途无量。”收起得意,我一本正经道。
他被我这句话弄得讪讪,我挥挥手就上了马车。
回到家受到了小不点儿的飞扑式迎接,他一边跟我汇报这几的日常,一边牵着我进了小楼。
虽然朝夕村传染病的事情解决的及时,雪灾的灾情南国朝廷也在尽力救治,但是那些搅动人心的传言还是流出来了。
楚湛扬在我出村回来那天不见人影,就是被他哥南帝急调回京,处理这摊子烂事儿了。
南胥瑾是跟我一起回来的,但回来以后,他就没出过琤琮院门。白术倒是整天进进出出止园,杜伯来问,我没多在意就直接给他放行了。
时珍馆现在很忙,羽竹却天天换着花样给我做着补品,即便偶尔早出晚归,也会提前煨好,然后交代小不点儿监督我吃。
苍星就更残忍了,每天一定要来我这儿吃早饭,就算我还在做梦,也会被薅起来跟他一起吃完一顿生无可恋的早饭。
他的理念是:“早饭一定要吃,吃完你可以回去补眠。”通常说完就会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出门工作。
徒留我满身哀怨的坐在餐桌,顶着小不点儿亮晶晶的大眼睛,硬塞羽竹留下的大补粥。
天阙这几天要对全宫的各处机关进行大检修,莫问派了人来请,千修在我回来的第二天就先回了天阙。小七跟他一起,回去参加例行考核。
凰楼各地高层代表都集结到了西京,凰楼大会要开了。木槿过来向我请示,想把大会地点定在城郊玉奴山时,我才知道原来我在玉奴山,还有一处温泉别庄的房产。
“玉奴山近日梅花开得正好,您可要一同前往?”我答应以后,木槿问我。
风景这么好,还有温泉泡,我自然十分欣然的同意了,“你们开你们的会,我只带着桐桐去玩一圈。”
木槿:“”
我绝对不是为了逃离羽竹给准备的爱心补品,只是小不点儿还小,不能天天闷在家里,偶尔也要出去放放风。
作为一个优秀的家长,哪能不为自家孩子多考虑考虑呢?看着在一边专心组装千修留下来的小机关的小不点儿,我觉得我这个想法简直无懈可击。
大会当天,是冬日难得的晴朗天气,一点阳光温温柔柔的洒下来,带着暖意却并不刺眼,西京城已经没了年初一的银装素裹大雪盖被。
玉奴山的梅花确实开得正好,姹紫嫣红一片。带着小不点儿早早下了马车,一路散步过去。多看看这种自然景观,对小孩子的审美发展也是有好处的,只是这些景观在眼里就朦胧了些。
“阿止,这条路是往山庄的方向吗?”走着走着,小不点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用最无辜的语气问我。
我:“”有些懊恼的抿了抿嘴,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茬。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仰头道:“前面拐弯,我们就该走上下山的路了。”
“呃所谓乱花渐欲迷人眼,我这光顾赏梅了,一时才搞错了方向。”我信口一诌,挽回我在小不点儿眼里岌岌可危的大人颜面。
选准一个方向,抬脚迈步,刚迈出去,就被小不点儿抓住了手,“那是下山的方向。”
“我知道了,定是今日阿止头戴帷帽,才难以分辨路线方向的。”小不点儿仰着头,定定看了我半晌,然后眨巴着大眼睛,出言缓解我的尴尬。
这借口找的,连带他作为苍星的帮凶,硬是给一个赏梅人戴上帷帽的事情,我都觉得情有可原了。
我忍不住蹲下身,伸手在他头上摸着,眼含欣慰:果真是妈妈的好大儿!
因着天气晴好的缘故,一路上有不少称着风雅来赏梅的公子小姐们。小不点儿安静让我摸了会儿,眼睛四处打量,找准了目标,“阿止,你就在此地,不要四处走动,等等我。”
留给我一个背影,他转身朝着前方一对主仆式的姑娘走去,我仿佛在那俩姑娘身后的梅花树上看到了结满的橘子。
他走过去一开口,我就看到了那俩姑娘脸上荡漾开的姨母笑,可爱的人类幼崽杀伤力太强大了。
他们说了两句话,小不点儿就领着她俩朝我过来。
“姑娘可是要前去玉奴山庄?”那小姐姿态端庄,脸上笑意未退的柔声问我。
我略一点头,“可否劳烦姑娘代为领路?”
“我们来此游玩,并无要事,领路倒并无不可。”她笑笑答道:“只是这玉奴山庄如今已是私人别苑,听闻今日凰楼众位高层在内举行会议,姑娘此去怕是会无功而返。”
伸出手,小不点儿自动牵上,我缓缓道:“难得来一趟,烦请姑娘带路,必当重谢。”
“姑娘言重了,举手之劳不必言谢。玉奴山庄内独有的龙游梅想必也开得正好,便随姑娘一道过去碰碰运气。”她见我坚持,也不再劝说,微微抬手指了一个方向,转过身开始领路。
“你运气真不错。”我随口接话。
“嗯?”她转过头询问,好像是没听清的样子。
我摇摇头表示没什么,我只是想表达她确实碰上了,与这龙游梅的缘分到了。
她也没揪着问,看了眼乖乖被我牵着的小不点儿,从善如流的转移了话题,“姑娘的小弟生的好生漂亮,姑娘可是孤身带着小弟来玉奴山游玩?”
“小弟?”我也看了眼迈着小短腿的小不点儿,疑问。
“这位小公子不是唤姑娘阿姊?二位不是姐弟么?”被我疑问,她反而疑惑了。
这也不怪她会误会了,我笑着拽拽小不点儿的手,解释:“他是我家儿子,所唤阿止是我的名字。”
她明显被我的话惊讶到了,脚步都停了一瞬,不过片刻又恢复了大家闺秀的仪态,柔声道:“是我冒昧了。”
我满不在意,“无碍。”任谁对漂亮小姐姐都是格外宽容的,何况这确实并不算什么事儿。
我们到玉奴山庄的时候,庄前空地上围了不少人,倒是十分热闹。
庄门口守着四名护卫,一位十七八岁衣着华丽,长相颇为俏丽的少女,抬手指着院墙内,对着一位十四五岁浑身湿透的女孩颐气指使,“我想要山庄内的那枝开得最盛的龙游梅,你去替我摘了来。”
小姑娘瑟瑟发抖,双手环抱住自己,一张小脸冻得发白,咬紧牙关细声道:“方才那几位门卫大哥已经说了,这家山庄是别人家私有的了,不能随便进入。”
她打了个寒颤,接着说:“二姐”话音没落,它就被那少女一个巴掌扇翻在地。
少女厉声道:“谁允许你叫我二姐的,一个贱婢而已,你哪来的资格!”
对错不是片面的,只言片语判断不了什么,本来这种我不清楚前因后果的事情,我一般是不会去随便插手的。
可就是这么巧,我们才刚上前,准备越过她们进庄,小姑娘劈头盖脸就摔在了我们面前。
带路小姐姐于心不忍,皱着眉头,蹲下去扶她,“你没事吧?”小姑娘
小姐姐扶起人,用手帕擦着小姑娘嘴角流出来的血迹,吩咐跟在身边的小丫鬟,把备用斗篷拿了出来给小姑娘披上。
“赵语晗,这是我们永兴侯府的家事,本小姐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少女趾高气扬踱步过来,扬眉对着小姐姐说。
名字都叫出来了,这是认识?
小姐姐帮小姑娘系好斗篷,微微蹙眉,“不论如何,小槐都是你庶妹,你不该如此对她。”
“一个害死我娘的贱婢生出来的孽种,是我哪门子的妹妹!”少女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的喝道。
看着小姐姐一言不发的把小姑娘护在身后,少女好像火气更大了些,怒道:“你今天要护着她是吗?”
小姐姐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点头。
“好啊,只要她今天摘到玉奴山庄里,开得最胜的那枝龙游梅,我从此就放过她。”少女怒极,道:“不然,除非她往后不在侯府生活,否则我见她一次打她一次。至于你,永远不许出现在有我在的场合。”
她俩的神情表现,不一般啊,怎么好像还有狗血感情纠葛似的。什么童年青梅?家庭遭创?性情大变?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如今却当着我的面另护他人?
“果真?”小姐姐犹豫着问道。
“你怀疑我说的话?你把我薛嘉当什么人了?”少女火冒三丈,“你若不信,我们立下字据为证!”说着就叫了小厮准备了笔墨,当场写了张字据递过来。
“语晗姐没用的,今日山庄内好像有很多大人物在,连二姐都进不去,他们不可能会让我进去的。”小姑娘一边脸肿得老高,哭得梨花带雨,“况且龙游梅价值千金,怎会允许我们随意采摘?”
小姐姐轻叹口气,“我们总该一试。”
说完让卉儿过去尝试递了拜帖,不出意外连人带帖,失败而回。
“打听一下别苑主人是谁?”小姐姐沉思半晌过后交代卉儿,“递上尚书府拜帖。”
闻言,薛嘉嗤笑,“你怕是要打听到明年去,尚书府的帖子你想送,人家还不定接呢。”
“是啊,赵小姐,这买下玉奴山庄的人极其神秘,从没露过面。这山庄自被买下,就一直闭门不开,直到今日被凰楼租用,才首次开了门。”旁边有看热闹的人补充。
听得我有些讪讪,这锅我可不背,谁让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自己是这儿主人的。
秉承着不能让善良的女孩子,尤其是美女伤心失望的原则,我从小姐姐手里拿过那张字据看了眼。
“写得挺好,签了。”把字据递回去,我对小姐姐说。
接过字据,小姐姐犹豫了,显得有些无力,“可”
我摆手打断她即将出口的丧气话“我说过,你替我们领路,我会重谢。我不食言,只是你确定,要用这件事情来抵消吗?”
“姑娘当真有办法入庄取梅?”小姐姐忐忑问道。
见我点头,小姐姐又升起了希望,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也满眼惊喜的看着我。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来赏梅还戴着帷帽,是长得有多见不得人?”薛嘉见我出头,对着我一顿阴阳怪气。
叛逆期的少女我懒得搭理,倒是小不点儿出乎我意料的回嘴了,“粗鲁无礼,在我看来,你不如阿止万分之一。”
奶声奶气,像只炸毛的小猫咪,即使没什么杀伤力,也要龇牙咧嘴竖起毛发作战备状态,简直太可爱了。
我抬手安抚的摸摸他的头,没阻止他。幸亏我没阻止他,因为小不点儿后来越长越大,我几乎没有再见到过他这样可爱的样子。
叛逆少女生气起来还要跟一个小孩子吵架,被举着签好名字据的小姐姐,拦到中间打断:“落款已签,不得食言。”
我在古代走上人生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