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云阁。
屋里装潢古雅,墙上挂着山水字画,情志潇洒,幔帐色泽宛如朝霞,随窗外抚风来,与珍珠隔帘相颤、相撞,高雅雍容。
桌上盘腿坐一碧绿衣裳少女,年约十六七,面色不耐。
方才就听见内室传来出水声,这般久了,怎还不出来,穿个衣服而已,不是转瞬功夫吗?
这洞元还真是墨迹。
烦。
晏离越等越不耐,撩起长衫、动作利落地翻身下桌,就环着胳膊直往内室去。
至于之前洞元警告过的话:‘若无召唤不得入内。’,完全不被他放在眼里,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向来没有能拦得住他晏离的地儿。
区区洞元,哼。
他掀起幔帐,绕过屏风,就瞧见那白裙女子正背对着他,似在捣鼓什么。
晏离嘟囔着:“你在干什么。”
慢死了。
曲妗买到了心仪之物,心里开心,更何况现也不在沐浴,就没计较小翠冒然闯进来的事情,颇为好心情道:“弄香。”
香?
晏离扬眉看去。
什么都没瞧见,只看到洞元正轻揉按摩手背。
见小翠面露好奇,曲妗朝她笑上一笑:“很香,你要闻闻看吗?若感兴趣,你也来试试?”
看着朝他伸过来的玉手,晏离毫不客气地握住,然后俯身贴近,嗅了嗅。
眉头微微一蹙:“不对啊。”
曲妗有些疑惑:“什么?”
“你昨晚抱住我时,不是这个香味。”说着,小翠便要凑过去仔细闻,曲妗一惊,下意识将她推开,却没推动。
那个头跟她差不多高的小姑娘力气很大,只轻轻一推,就将曲妗按在梳妆镜前,倾身凑过来,打算埋在曲妗的脖间去闻。
曲妗登时慌了,脑子里也无法思考其他,第一反应就是拿旁边的梳子打她,却没打到。
小翠握住她的梳子,微微施力就夺了过来,面色不爽:“干什么,不是你让我闻的吗?”
曲妗面露羞愤:“起开!”
“哦。”
小翠后退几步,环着胳膊,继续嘟囔:“你到底让不让我闻。”
“不让!”曲妗气愤地瞪了她一眼,就开始整理刚才被弄乱的衣袍,然后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心里简直气得要死。
这个小翠简直是....
简直太没大没小了!
再如何说...再如何说她也是主子,这小翠怎敢那样对待她。
——
看着洞元头也不回的背影,晏离也不痛快了。
冷哼一声,就找了把椅子坐下,打算今儿个让洞元一人赴宴去,他才不跟着呢。
明明是洞元让他闻的。
他去闻了,她反而还生气了?
哪来的破道理。
过了许久,都没见洞元找来,晏离嘟囔了声‘小气鬼’,还是跟了过去。
**
瞧见背着手满脸不爽朝她走来的小翠,曲妗冷哼一声,装作没看见,继续跟在大侍女的身后,朝设宴的揽月庭去。
好巧不巧的,今儿个又是她来得最晚。
一进去,那些个老学士又各个吹胡子瞪眼的,满是不爽快。
但却没人说什么。
上次被气晕的刁正直冷哼一声,就怀揣着手背对曲妗,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
揽月庭内,每人都有单独的席面,左右坐着的皆为六皇子门下食客,而主位上一身青竹长衫的俊朗男子,便是六皇子本人却朝了。
曲妗寻了块较僻静的席位坐下。
瞧见所有门客都入座后,却朝身边的随侍便清了清嗓子:
“开宴——”
随这声高喊,弦乐顿起,仙乐飘飘,歌姬舞女鱼贯而出,于厅宴中舞袖、姿态曼妙。
“近来小寒,愈发接近年关,诸位先生不提归家,于此佳时还苦心为本宫谋划、奔走,这第一杯,本宫当敬各位先生。”却朝举杯遥遥一敬,便一饮而下,随后酒杯倒拿,无一滴酒水落出,方才含笑:“诸位先生,不必拘束。”
曲妗戴着面纱,吃东西都不方便,更别提饮茶喝酒了,便百无聊赖地坐在位上发呆,期待着宴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