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曲妗又兢兢业业的扮演起恶毒配角。
沈青桉没有达到筑基,所以依旧要食用五谷。
但在青羽派里,任何东西都是需要用灵石来买的,他的灵石都被关书和东方臻抢走了,所以只能去采摘后山的野果充饥。
曲妗直接将他的野果抽在地上,然后一脚踩上去,看着那少年渐渐攥紧的双手,冷嘲着:“沈师弟,这后山的野果一般都是给山上的鸟兽吃的,你怎也来采摘?是养了灵兽吗?”
沈青桉轻颤着垂下眼睫,将漆黑一片装满杀意的漆眸遮住:“没有,是我自己要吃的。”
那红裙女子顿时露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明知故问道:“沈师弟为何要吃这些俗物?哦对,瞧我差点都忘了,沈师弟还未筑基,当然要吃五谷,不过...昭天峰不是有专门给未筑基弟子准备的饭堂吗?”
“没钱。”
这句话说出口,果不其然就听到曲妗带着毫不掩饰嘲弄的声音:“沈师弟,这后山的野果都是给鸟兽吃的,你随意破坏可是坏了青羽派的规矩,我罚你在这跪一晚上,你应当不会介意吧?”
“你可不能中途起来哦,我可是在这周围设了镜法,即使我离开了,但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说完这些,曲妗便心满意足趾高气昂的离开了,那昂首挺胸的背影,瞧着就像高贵的白天鹅,但那又怎样,心思歹毒恶毒不堪,早晚...早晚要杀了她。
天色漆黑一片。
静谧的林子里时不时就传来几声兽鸣,面色苍白的少年笔直的跪在地上,深秋冬初的寒风很大,冻人瑟骨。
沈青桉又有咳疾,根本受不得寒意。
此番在外头罚跪,嗓间的痒意怎也压不住,手指重重地按在唇上就压抑地咳起来,直咳得眼角泛红、身体弓起来,俊秀面庞上的隐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又秀丽又可怜。
曲妗....
为什么总要与他作对?
他到底是哪里招惹了她不痛快,需要让她煞费苦心的思考如何惩戒他。
少年眼底的诡谲愈发浓郁,随着他心里压抑的不公平愈来愈深,他咳得也愈发严重,几乎要将整个肺都给咳出来。同时,无人能够瞧见的是,他眉间突然出现一缕黑气,正不断凝聚、然后一齐无知无觉地钻进他的神识里。
**
曲妗换了身衣服,便又要去送温暖了。
远远的,便瞧见那白衣少年正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斜扎下来的墨发将他半张侧脸遮住,只露出弧度美好的鼻梁和薄唇。
凑近了,才发现他被冻得发抖,脸色苍白得跟雪似的,薄唇也一直紧抿着,似乎在强忍着咳疾。
曲妗将带来的外袍从乾坤袋里取出,仔细地盖在他的身上。
那少年感受到了温暖和熟悉的气息,轻颤着长睫掀开、露出一双带着晶亮喜悦的黑眸:“是...是你?”
昨天洞元离开后。
他便以为短时间内再也见不到她了。
因为,虽然洞元没有因为他拒绝去纯阳堂而生气,但她始终是别的门派的弟子,昨天也不知是何原因来青羽派,但肯定不能逗留太久,两人再次相见也不知猴年马月,却不想这么快就见面了。
洞元蹲下身子,冲他笑道:“为什么不是我?”
“我以为你走了。”沈青桉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忙压低声音:“你快离开。”
曲妗挑了挑眉:“为什么?”
“曲师姐在我周围布置了镜法,你不是青羽派的弟子,被发现擅闯入内,肯定要被抓去审问。”
不管是用曲妗的身份还是洞元的身份,还是第一次见沈青桉说这么多话,曲妗双手捧着脸看他:“不用怕,我用了隐身符,只有你能看到我。”
沈青桉心尖一颤,不知是因为洞元没走,还是因为那句:只有你能看到我。
“不过,你可以猜猜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曲妗说完,也不等沈青桉去猜,就直接将包子从乾坤袋里拿了出来,含笑着朝他递过去。
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包子,沈青桉黑睫一颤,突然很想知道答案,用剧烈咳嗽过后的病弱声音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那女子思考了下,笑道:“因为我很喜欢你,尽管你现在是青羽派的弟子,但我还是很希望有朝一日你我能成为同门。”
沈青桉神情微微凝滞,漆黑一片的瞳仁里,慢慢有一点淡光扩散开来,洇染着一些看不透的情绪,蒙昧不明。
她说....
她说很喜欢我。
我也可以被人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