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妍妍站得靠近门口,她虽然猝不及防地被撞了下,还是及时调整了一下让自己撞在门框上,而不是向后栽个四脚朝天。
“哟,这么弱不禁风的,难怪在院子里站会儿就要晕过去呢。”
杨氏斜眼瞅了她一眼,不屑地一撇嘴:“要我说啊,身子这么差就在家里好好养着,洗衣做饭服侍男人婆婆,可别出来抛头露面了。”
“你说这晒不得碰不得,瓷娃娃似的,哪天要是给磕碰坏了,可怎么得了啊!”
穆妍妍扶着门框站稳身体,抬手把自己的衣服鬓发整理了一下,脸上笑容依旧,眸光却渐渐冷了下来。
“婶子说得是,我才多大啊,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可经不起您这一撞,要是真出个好歹的,您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不是。”
“知道的是您不小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故意刁难我这小辈儿呢,那岂不是让婶子您和刘里正都脸上无光?”
杨氏被她挤兑得直瞪眼,有心想骂两句,腰都叉起摆好姿势了,就听见旁边屋子里刘里正用力地咳嗽了一声。
穆妍妍人已经站在了院子里,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就能传到隔壁房屋子里的人耳中。
“哼,跟我来吧,不是急着回家?我看你还有心思耍嘴皮子,也不见得急到哪儿去。”
杨氏到底没再纠缠下去,而是嘴里不知嘟囔什么,朝着仓房去了。
仓房里靠近门口的地方摆着各种度量的工具,里面则是堆的满满的粗麻袋子。
“白米小米各一升,黄豆二点五升,盐巴半斤。”
杨氏嘴里念叨着,手下也快速地分装着粮食,她现在就想快些把穆妍妍打发走,然后再找机会把家里人都敲打一番,让他们记得管好自己的嘴。
穆妍妍仔细地看着,她倒是在自家的中药房里见识过一些大小不一的秤,但是斗、斛、石这样的工具就没见过了。
杨氏拿着的一个木匣子似乎就是一斤的份量,她舀满了之后还要用手在上面抹了又抹,把与匣面儿平齐的粮食硬是抹了个坑出来。
“婶子,这粮食舀冒了尖儿,不是给抹平了,而是要抹个凹窝出来,才是一升吗?”
穆妍妍可不吃这个亏,故意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说:“这我记得了,下回去称粮的时候就这么做,若是谁问起来啊,我就说是婶子您教我的。”
杨氏手下一顿,不甘不愿地又抓了把米放进匣子里,把那个坑给平了。
“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还没装完,急个什么劲儿呢,别没的冤枉好人。”
“哦哦,原来是我误会婶子了,我就说呢,婶子可不是这样贪小便宜,会给人缺斤短两的人。”
盏茶工夫之后,穆妍妍背着个背篓从刘里正家里出来了,她站在门口朝里面喊了一嗓子:“婶子,我家去把粮食卸下来就把篓子给您送回来,您别急啊!”
“赶紧走吧!”
杨氏吼了一嗓子,随即就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