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泉兄弟也跟穆妍妍签了契,这件事儿在下阳村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人们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原本张家兄弟跟顾家走得就近,不仅佃了了顾家的地,还帮着顾家起了作坊,如今成为顾家的雇工,似乎也是极其理所当然的事。
比起这件事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在村子里的影响更大,那就是许阳城里下来人到村里贴皇榜来了。
“瞧瞧,三年后的夏天又要开恩科了,这回咱们里正的小儿子是不是也会去参加啊?”
“那还用说,人家那脑瓜子多聪明,可算得上咱们村里头一号了吧,他不去谁去?”
“切,要不是顾老三家那个烧坏了耳朵和嗓子,连带脑袋也不太清醒,那还能轮得到他?”
“可别提顾老三家那个了,那么小开始就没再念书了,现在拿什么跟庭哥儿比。”
村民们正围着皇榜议论纷纷,就看到顾思常在不远处徘徊着,时不时踮脚往这边看,似乎也很想过来看个仔细。
“顾小子,你不会是也动了心思吧?你一个哑巴也想去考恩科碰运气?这天儿可还没黑呢!”
有人忍不住讥讽了一句,顿时就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你才念了几本书啊?就算你曾经是神童,那也是七八年前的事儿了,你当朝廷开恩科是陪你玩过家家呢?”
“哎哎,也别这么说嘛,万一老顾家祖坟冒了青烟,人家真能考中呢,是吧!”
“就算是他真考中了,难不成朝廷还能要个哑巴官儿?到时候升堂问案阿巴阿巴地比划,可别把大家的大牙都笑掉了!”
大家你一嘴我一句的,根本就不在乎顾思常听到这些话会是什么感受,也压根儿就没人会认为顾思常真的能去考那个恩科。
顾思常眼底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他说不了话无法为自己辩解,就算是打手势,别人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是什么话,我家思常比别人差哪儿了?”
穆妍妍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传来,她也不知站那儿听了多久,脸上虽然带着笑,眼底却是一片冷意。
她如今在村里也是颇有地位的,毕竟下阳村再找不出第二个这么能赚钱的人,虽说现在顾家的小作坊不再招人了,但万一呢?
谁也不想因为这点儿口舌官司得罪了她,绝了自己的后路。
“顾小娘子,咱们这不是就开个玩笑嘛,谁也没说思常小兄弟就差哪儿了。”
“就是的,咱们都是善意地提醒,不过这话说不好听的,咱们以后多注意不就行了嘛。”
几个之前嘲笑过顾思常的人连忙解释起来,只是谁都能听出他们话语里的言不由衷。
“这位大哥刚才说,朝廷不要哑巴官儿,这话没错,不过我们思常又不是天生的哑巴,他只是生病影响了嗓子而已,又不是不能治好。我能治好我婆婆,就一定能治好他!”
穆妍妍斩钉截铁地说。
村民们面面相觑着,顾小娘子这么说也没错,他们怎么都忘了,她的医术可是得了许阳城最好的大夫都亲口承认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