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还当你是跑哪里去了,原来是找你的那几个知己叙话了,你去之前差人给我捎个话,平白让我这个老太太在家里担心你一下午。”太傅夫人马上吐出一口气,温柔一笑,又低头给他缝补起袖口。
房棋却不再说话了,看着夫人守着琉璃灯给自己补衣服的样子,本就爬着皱纹的眼角垂下,眉眼处的皱纹更多了。
并不是他不相信自己夫人,而是担心夫人沉不住气,提前显露出什么,反倒打草惊蛇,让庞静那个狐狸有所准备。
其二就是,他不敢告诉夫人,要在离京之前做出此等轰动之举。
若是一击不成,手里证据不足没有扳倒庞家,那他跟旧友的死期就到了。
他不想夫人跟自己一同送死。
房棋低头饮着参汤,脸上越来越沉重,许久不再开口。
“好了,你的袖口我已经补好了,快上来歇息吧。”床榻上,太傅夫人已经补好了衣裳,将外袍挂在一旁的一架上,对房棋招手。
房棋却犹豫了下,才做到床畔对着自家夫人开口:“夫人,我在朝中还有些政务上的事情没有料理清楚,但是老家那边需要有人提前打扫准备,夫人不如明日就动身先回去,我还要在这里多留些时候。”
“也是,我就知道你这个位子不是那么好容易走的。”太傅夫人笑着叹了口气,“我要等你多久?”
“快则三五日,慢则一个月。”房棋回答的十分心虚。
此事要多久才能解决好,谁也不敢妄言。
倒是太傅夫人没在追问什么,整理了下被子,率先躺下了,“我明日就回,你好好把你那些事情忙清楚,我等你。”
“嗯。”
这一夜,数人都难以好眠。
穆妍妍更是一步客栈也不敢出。
房棋先前在皇宫里见面时,对她警告过,要她装作慌乱无助的样子,不要四处奔走,去报官求人,以免横遭杀身之祸。
她也清楚这些,当时就连去找贵妃宫里的太监,都是半夜才敢去的。
皇宫朝堂内如今有什么风云,房棋那边拿出了去年赈灾的账目后呈现给皇帝又是什么结果,她一点也不敢想。
如今,她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在客栈的房间里急的团团转,既不敢擅自出去,也不敢让张海泉去打听。
就算打听又能如何,皇宫大内的事情,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听到的。
她只能等,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
而另一边,房棋带着账目进宫后,连着两日都没有出宫。
对外一直宣称是皇帝与房棋沉迷棋局,双方下棋博弈,以入无人之境。
同时在房棋进宫的当天,庞忠景也被召入皇宫,未能离开。
翌日清晨,打探到庞静仍然没有回府,此时首辅庞静已经察觉不对,正想派人筹谋之际,皇帝的圣旨又到了。
这一次,宣读皇帝口谕的太监总管站在大院门前,对庞静恭敬地行礼后,公事公办地道:“庞大人,皇上有请,请您到养心殿对棋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