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庞家怎么会生出这么白痴的废物?
若非是他膝下无子,也不会去帮弟弟的儿子谋求官位。
现下可好,事情尚未办成,这个废物就已经给自己惹了祸,还引火烧身了!
心中怒火中烧,庞静的一张老脸仍然面不改色地解释,“我何曾允诺过你,将户部尚书之位给你了?可有书信凭证?你以往就喜欢酗酒臆想,怕是自己喝多了臆想的对话,就堂而皇之的跑去户部闹事了。”
“我,凭证……这……”趴在地上的庞忠景一下子蔫了。
此番对话当时实在深夜书房,叔侄两人一向都是当面对话,又不是外人属下的,哪会用什么印信沟通?
“既然拿不出契约文书之类的东西,你又如何证明那些话不是你脑子臆想?”庞静双手交叠于身前,站的是堂堂正正,一点慌乱的迹象也没有,“你自己浮想联翩,又技不如人记恨那顾思常比你文采要高,夺了状元及第,便心生不满,喝酒之后跑去户部闹事,将人家打了,怎的还要怪我身上?”
“我,我是打他没错,可是将顾思常关进大理寺中再做处理,这个点子可是您告诉我的!”庞忠景为了推卸责任,一股脑的全说了,“叔叔,我知道你怪我将此事透漏出来,我也是没法子了,那户部有人告发了我,而且我昨日被叫来,就被太医验伤了,太医知道我身上没有伤……”
“皇上,我这侄子一向是骄纵狂妄惯了,仗着我与他父亲的颇有官职,就一直在京城里胡闹张扬,我没烧训诫,但他从不改过,今日还诬陷于我!”
庞静不在跟侄子争辩,而是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皇帝,言辞恳切地道,“庞忠景对顾思常心生不满,去户部闹事殴打状元后,定是害怕事后追责,故而搬出我的名号,恐吓指使户部官员与他串供,并以我的名义让大理寺狱衙过来拿人。整件事情,我全然不知,若非今日我来面见圣上,都不知道我这侄子已经闯下大祸!”
说到此处,他缓缓撩起身前的长袍,双膝跪在地上,“还请皇上宽恕!”
“叔叔,你不可以……不是我,”跪趴在地上的庞忠景听到这里,忽然直起身子看向叔叔,语无伦次的说着,“是你啊,分明我是按照你的意思做的啊!”
庞静对这声质问恍若未闻,只俯身,略抬起头看着皇帝,“微臣未能教导好自己的亲侄子,也有责任。只是请皇上看在庞忠景喝酒昏头,且并无酿成大祸,不如从轻发落!”
“是不是昏头,朕心里有数。”
许久不曾开口的皇帝终于缓缓开口,“但是朕召见你过来,并非是你侄儿的事情。”
庞静心中打鼓,已经被庞忠景搞得胆战心惊,只怕这个废物已经给皇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但到底是大风浪经历过的,脸上的神情控制的很好,故作疑惑,试探道:“不知皇上是要吩咐什么事情?”
啪——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账册就甩到庞静面前。
皇帝声音渐冷:“你好好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