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人不是别人,而是阔别多日未见的房棋房大人。
“房大人……”
一看到身着红色一品官袍的房棋,顾思常欣喜地走上前去主动作揖见礼。
一头鹤发的房棋也是微微颔首,苍老的面容上扬起和蔼的笑容来:“思常,此番去湘北赈灾的行程听说很是顺利啊,你在湘潭城的所做作为,都被太子写在折子上了。现在整个朝堂都知道你的功劳了。”
“房大人切莫这样说,折煞思常了,思常此去,不过都是做了一些分内之事,用的银钱都是朝廷国库里的银子,和思常关系不大。”顾思常十分谦逊,两人一边走一边朝大殿周边的席位上走去。
大殿一圈都设满了宴席,粗略一看都有十几张桌子。
面对大殿门口最里面的位置则是皇帝所坐的龙椅,最为华贵,桌子上面也铺着明晃晃的黄色绸布。
而距离皇帝专席最近的几张桌子,则分别是皇帝身边的近臣,如房棋、当朝老丞相容宁等人……
顾思常忙着和房棋交谈,穆妍妍也懂事的不打扰,已经在宫女的指引下走到了尚书所做的席位上。
还没落座,就听到身后响起了不屑的低笑声,“啧啧,一个只会做饭的乡野村妇,也能登上高贵皇家的席面吗?”
穆妍妍要落座的动作顿时僵住。
这声音,耳熟的很,就是那个嚣张傲慢,伶牙俐齿的房棋的小女儿,房似云。
“房似云,你不去跟着你爹的屁股后面好好落座,跑我这里来啰嗦什么?”穆妍妍不爽地转身白了房似云一眼。
房似云身穿着绣海棠花的枫红色褙子,里面套着一个淡粉色的齐胸襦裙,一如往常那样鲜艳夺目,打扮的珠光宝气。
她视线压低,上下打量了一眼穿着普通低调的淡蓝色广袖留仙裙的穆妍妍,不屑地扯扯嘴角,“自然是来看你的笑话呀,凭你这样只会做饭的厨子,琴棋书画是一概不通的吗,这样粗野的女人,怎么好配得上如今的思常哥哥?”
“就是呢,我可打听清楚了,你就是从一个什么村子里出来的,是个破落户出身,虽然说是姓穆,但好像是穆家人出门烧香的死后从路边野地里抱养回来的呢。”
房似云的话音刚落,一个站在后面的红裙少女紧跟着开口了,说话更为直白难听。
今天接风宴,皇帝不光是请了顾思常,还请了朝中其他几位近臣的亲眷一同前来。
在场的女孩子就有五六位之多。
这一下,那些世家女子,本就出生名门,又是嫡出子女,自视甚高,一听到穆妍妍也是野丫头,马上都凑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
“如此说来,当今顾尚书的大娘子,竟然是个野种?连出身都没搞明白?”
人群中,有人笑着说出了最刻薄歹毒的话。
穆妍妍听到这里,微微抿唇,脸部线条也绷的紧紧地,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意。
这不是宫外,不是城里,是皇宫,她是跟着顾思常来的。不为着皇帝,作为顾思常的正妻,二品大员的夫人,她也不能跟这些人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