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管家凭耳朵判断,大概是摔碎了几个花瓶,还有两三套茶具,桌子上的书估计也全部遭殃了,首饰盒可能也难逃厄运。
他揉了揉眉心,问身边的小厮,“谁又惹公主生气了?”
小厮战战兢兢地答道:“属下也不知道,只是今日续七护卫被人抬了回来,公主回来的时候也是怒气冲冲。”
管家皱眉,“续七?抬回来?公主是因为他受伤才生气吗?”
无论怎样他也想象不到续七会受伤。
小厮摇头,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管家叹了口气,有些紧张的推开房门。
只见他们一向眼高于顶,任意妄为的公主殿下竟然伏在桌案上嚎啕大哭。
即便是跟了她很久的管家也有些慌乱。
公主向来是随心所欲、横冲直撞的,可以说从未遇到挫折,今天却如此动怒伤心,他有些不敢相信。
“公主”
飞来一个镇纸,就在他脚边碎开,吓得管家立即噤声,一个字都不敢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管家还一直安静的立在一旁,灯花结了又爆,第五百娜才轻轻抬头。
虽然脸上还有泪痕,但是她的表情已经完全沉了下来,没有了方才的怒气,取而代之的一片阴郁之色。
“去查那个女人。”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管家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哪哪个女人?”
第五百娜一字一顿,“苏茶。”
管家不敢再问,立刻恭敬的退了出去。
苏适意也不开心,一直窝在房里。
虽然南言完全没有接招的意思,但是他被别人惦记,苏适意心里莫名就有一点堵得慌。
“她想把你带走,然后对你这样这样,那样那样。”苏适意揉着枕头发泄。
她以前觉得自己可以很坦然的看着别的女人往南言身边凑,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人靠近他,她就觉得不舒服。
她解决了赵念念,震慑了墨云烟,其实她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强势的排除出和南言靠的太近的女人。
南言笑着看她在对着那个枕头撒气,然后坐在床边,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轻声道:“不是你设计的让我们住到这里来,现在又不开心了?”
她故意在第五百娜面前说没地方落脚这样的话,故意将接近他的机会递到第五百娜手上。
甚至还利用了第五百娜对他的那种心思,明明应该不开心的是他才对,怎么她反倒气成这样。
苏适意侧过身,看着他,忽然坐起来,“我们走吧,我后悔了,虽然那个女人很蠢很好骗,但是我管不住她蠢蠢欲动的心,谁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来。”
南言噗的一声笑开了,然后修长的手臂一伸,就将她稳稳的揽在怀里,语气带了两分笑意,“既然都来了,就替华如昼谋划个第五部族又有什么关系。”
苏适意撇撇嘴,“便宜他了。”
南言吻了吻她的发顶,“既然如此,与他谈判的时候就加倍讨回来。”
苏适意:“那是自然。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所谋是什么?”
“我最懂你。不过我这里也有个消息送给你。”
“什么?”苏适意抬头,额头被她拱得红通通的。
南言的消息绝对不简单。
“第五驰明日就到。”
苏适意虽然没听过第五百娜,但却不会不知道第五驰。
第五部族现任族长,第五百娜的父亲。
“第五百娜来都城也就罢了,第五驰在没有华阳召见的情况下擅自来都,这代表着什么他不会不知道吧。”
南言冷笑一声,“如果他来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呢?”
苏适意猛地抬头,撞上了南言的下巴,疼得她眼冒金星,差点流眼泪。
南言好笑的给她揉着脑袋。
苏适意把他的手扒拉下来,“那你怎么会知道?”
“我的人一直盯着第五部族。”
苏适意呆呆的看着他,“什么时候?”
她问的没头没脑,但是南言还是懂了。
他道:“从进入南陵城开始。”
苏适意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所以即便他们没有遇到第五百娜,他也早早就打上了第五部族的主意。
这个男人何等可怕。
苏适意抱着枕头腾腾腾的往后挪,挪到床角。
南言盯着她,不明白她这是做什么。
苏适意举着枕头挡在身前,“你你你,太可怕了。”
她刚说完,就感觉南言的脸色慢慢暗沉,就像是乌云慢慢飘过来,正好盖在她的头上。
苏适意果断放弃了枕头,一把扔开,动作干脆利落,然后慢慢靠近南言,面上带着讨好的小微笑,抱着他的胳膊,“不可怕不可怕,你最厉害了。”
虽然她这话说的很狗腿,但是南言的低气压勉强散了。
苏适意虽然依照本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是丝毫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为什么生气啊。”
南言刚喝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他家小狐狸迟早有一天要把他气死。
苏适意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南言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不许怕我,嗯?”
就算我算计天下人,也舍不得伤你一分一毫。
苏适意最受不了他挑自己下巴,每次他这样做,无论她怎么深呼吸,都还是会忍不住脸红,根本不敢直视他。
她小小叫了一声:“南言哥哥?”
这四个字就好像一记重锤砸在南言身上,把他砸的完全懵了。
他花了好久好久才平复心情,然后凑近一点,又近了一点,直到炙热的呼吸全都喷洒在苏适意的脸上,惹得她频频后退。
她伸手推了推眼前的人,小声道:“你你别靠这么近呀。”
如此软绵绵没有力道的手,南言根本不为所动,依旧将苏适意圈在自己的阴影里。
苏适意又被他逼回了床角。
“对了,你怎么才能让第五部族为华如昼所用,难道和我所想是一样吗?”
苏适意现在迫切的希望转移南言的注意力,他的眼神实在太炙热了,她甚至有点害怕。
早知道就不要叫他南言哥哥了,谁知道他反应会这么大。
南言眸中翻涌着墨色,好像即将出笼的野兽。
苏适意生平第一次有一种待宰羔羊的感觉。
还未等她想起来反抗,南言猛然低下头,擢获她的呼吸。
不韪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