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面色一僵,“怎么,为了这个位置,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吗?
华如昼抚着他的铁甲,声音寒冷的像是侵入骨髓,“你凭什么认为我母亲会因为你城主的身份爱上你,她有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因为你看上了她,就要强娶她做妾,她为什么就不能报复你,怀上别人的孩子呢?”
华阳浑身颤抖,“贱人,那个贱人。”
华如昼冷笑一声,贱吗?至少母亲知道自己爱的是谁,他这个只会巧取豪夺的人又知道什么。
“从今天起,南陵再也不是华家的天下了。”华如昼冰冷的向华阳宣布。
他手里的匕首狠狠插进华阳的铁甲,看着他瘫软在地上。
华千树闻迅赶来的时候,华如昼已经压制住所有没有臣服于他的大部族。
他从未想过,原来这么多小部族的联合,是可以吞下整个南陵城的。
他也从不敢想象,如此深不可测的父亲,竟然就是这么简单的,倒在一把匕首之下。
或许他们这种位置的人,只能接受权力的权衡和博弈,却连一次真刀真枪的对决都承受不住。
父亲死了,那么他这个少主,也快了吧。
华如昼站在最高阶上俯视他,一如既往。
他这个少主当的太荒唐,没有实力却还一直霸占着,或许他早该让贤,这样事情也不会发生到今天这一步。
华千树摩挲着手里蓝色的令牌,这是父亲亲手递给他的少主谕令。
都说东海鲛人是个传说,其实是世人未曾见过罢了。
他手里的这块少主谕令取自鲛人鱼尾,父亲手里的城主令则是镶上了鲛人泪。
或许今日,连这块令牌也要离他而去了。
华如昼面对华千树时不见轻蔑。
华千树有些感慨,这个少主之位给他带来的是桎梏和灾难,却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快乐和欣喜。
因为当了少主,曾经与他情同手足的弟弟离他远去,甚至到了今日这个地步。
因为这个少主之位,他的妻子被迫远走,夫妻劳燕分飞,千山万水再也无法相见。
不知道世人追求这个位置有什么意义。
他把自己手里的谕令递了过去,“我想你可能也不需要了吧。”
毕竟是马上就要成为城主的人,恐怕也看不上这一方小小的少主谕令了。
华如昼接过自己曾经无数次幻想能够拥有的蓝色谕令。
他从未见过少主谕令,现在就这么随意的拿在手里把玩,倒让他多了几分不真实感。
谕令上篆刻着南陵少主四字,通体透明,中间像是有蓝色的血液一般,但不能流动,保持着一种晕染开的形状。
原来这就是用鲛人鱼鳍做的少主谕令。
他曾经那么想要,当真正到他手里的时候,感觉也不过如此。
华千树低着头站在一旁,不曾说过话,也未曾动。
华如昼低低唤了声,“大哥”
华千树淡淡的笑了,想要像小时候一般伸出手摸摸他的头,但最终也只是动了动手指。
华如昼也什么都没说,挥挥手,让人将他带下去。
华千树闭了闭眼,又抬头看了一眼刚刚升起的太阳。
这么好的天,他可能没机会再看一眼了。
“公子,聂少主带着大军前来支援了。”
华千树猛地回头。
聂少主,聂白,亭亭一母同胞的弟弟。
华如昼声音好像酝酿着风暴,“他前来支援谁?”
传话人抬头看了身后的华千树一眼,说的十分艰难,“他说支援华少主。”
不知为何,华千树心里没有多少豪气干云的感觉,却只有“垂死挣扎”四个字,在自己脑子里不停盘旋。
即便他听见聂白率了五万大军,也没有升起丝毫的希望。
“你猜的真准。”高处的苏适意抬头看着南言道。
从她的角度看南言,刚升起的太阳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却显得他的侧脸更加凌厉。
他爱她至深,在她面前与在别人面前一向不同,让她差点忘了这个男人是南言。
虽然那个称号让九城的人不敢在明面上提起,但是众人的脑海里总有这么一个角落在不断的回旋。
将会一统九城的南言。
其实现在九城的局势很稳定,但是这样的说法,也说明了南言在众人心里的地位。
也间接说明了南言所展露的野心。
苏适意有的时候很想问他有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又觉得问出口会很奇怪,只是一次又一次被他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所震慑。
就像现在,他很准确的预示到聂亭亭回濮蜀会搬救兵回来,也预示到聂白到底会带多少人,所以,前几天的时候,苏适意就看他安排好了一切。
“不过聂亭亭竟然与聂白手足情深至此吗,还是说她替华千树许诺了什么?”
南言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来递给苏适意。
苏适意看了半晌,叹了口气,“两个都是在垂死挣扎。”
她没想到聂白带来的兵竟然是用假的虎符调来的。
能让他如此孤注一掷,恐怕是因为那位庶兄已经准备对他下手了。
聂亭亭肯定许了只要他出手帮华千树夺得城主之位,就帮他稳住少主之位。
聂白还算有点头脑,一直在城外等着,等待华如昼将华阳解决了才以华如昼弑父的名义前来支援华千树。
这样不仅出师有名,让华千树继位后更能稳住局面,也能借华如昼的手除掉华阳。
只不过,聂白也没想到,他当螳螂的时候,两只黄雀就在屋顶上看着他,并且织好了网,等着他钻进来。
之所以如此冒进,是因为他现在的处境比华千树好不到哪去。
在他和华如昼打了败仗之后,回到城内,不管是他的名声还是实力都一落千丈。那个女人和她儿子现在虎视眈眈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把他从少主的位置上拉下来。
父亲对他也是越来越失望,加之那个女人总是有机会在父亲耳边吹吹风,再制造一些虽然看起来不痛不痒,但总能让父亲对他感到失望和不满的小事端,他现在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就赌一把。
输了大不了就是从少主之位掉下来,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
如果他连赌都不赌,那就真的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苏适意看了一眼下面的情况,拍拍南言,“咱们该下去了。”
不韪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