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头可把何润成吓到了,他紧张的站了起来,神色慌乱,“少爷你哪里疼?要不要紧?要不我去叫医生吧!”
可是温希恩只是摇了摇头,黑夜里,她就像一个晶莹而易碎的玻璃娃娃,美得无限可击,却带着许忧愁和苍白。
何润成还是不放心,他紧张之下竟然不顾的拉住温希恩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少爷,你哪里疼你跟我说,你不要憋着,如果实在疼的话我就去叫医生。”
可能是何润成太过于温柔了,可能是他表面的担忧和慌乱一点都不作假,让温希恩心里的委屈更加的汹涌。
身还火辣辣的疼,眼前的男孩满眼的担心,男孩握着她的手的肌肤有点干燥和粗糙,可是却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让她感到一丝温暖。
“我心里难受……”
落寞的眸子,没有令人心动的光泽,只是闪耀着苦涩的泪光。
何润成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温希恩,在他眼里温希恩其实就是高高在,众星捧月的存在。
可是现在的温希恩没有了往日的桀傲和刁蛮,就像个迷路的孩子。
何润成轻声的问,像是怕惊扰到她一样。
“少爷的心为什么会难受?”
他以为温希恩会说梁忠山打了她所以才难受,却没想到温希恩带着颤音说。
“我的鸟死了……”
这个答案让何润成很吃惊,他不敢相信这个从来都没把人当做人的少爷会说出这个答案。
按道理说不过是一只鸟而已,死了就死了,平常人都不会伤心,更何况还是这名门望族的大少爷。
何润成想不明白,当时可以忍心让他在河里淹死的温希恩竟然会因为一只鸟死了而伤心。
他的心里突然涌出一种怪异的想法,盯着少爷泪蒙蒙的眼睛,何润成忍不住抓紧了温希恩的手。
“鸟死了少爷这么伤心,那为什么可以看着我差点被淹死?”
何润成忘不了当时快要死亡的感觉,那种恐惧和害怕,现在回想起来都可以惊起一身的冷汗。
可是更让他忘不了的是岸的温希恩那冷漠甚至是残忍的神色。
一个那么小的生灵死了温希恩都可以伤心的哭出来,那为什么去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淹死而见死不救。
温希恩的头还是迷迷糊糊的,反应了好久才听明白了他的话,现在的温希恩脑子明显不太清晰,不然也不会和何润成说些这样的话。
何润成的心头里有一根刺,对温希恩也存着惧怕,只要温希恩一个皱眉都可以吓他大半天。
“你不会死的。”她的眼底那如墨画一般,深浅的颜色,像是用墨水描绘出一只清荷,根茎的抽段都有浓墨色的划分。
华丽的嗓音染了几分夜色的清隽,轻柔又迷人,“爹爹会来的……我身边都是他的人。”
温希恩身边的下人有好几个都是梁忠山安排在身边的,就是为了督促她的一举一动。
何润成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愣住了,“如果老爷没来呢?”
如果老爷没来,他就会被淹死。
“不会的……”温希恩闭了眼睛,“我了解爹爹。”
何润成呆了好久,心里的郁气瞬间都散了。
他的性子本来就不记仇,如今知道温希恩其实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败坏自然也就松了一口气。
趁着温希恩迷糊好说话,何润成大着胆子原本想和温希恩再说几句,可是下一秒温希恩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听着温希恩平稳的呼吸声,何润成有点哭笑不得,他拧干湿毛巾凑前为温希恩擦着脸的汗。
在擦的时候何润成的目光不禁落到了温希恩的脸,慢慢的向下滑,他这才发现,虽然温希恩从来都是高高在不可高攀的样子,但她的骨架却十分娇小,凑近时,纤细脖颈显得越发修长白皙。
天刚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灰蓝色的穹隆从头顶开始,逐渐薄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
何润成和两个丫头叫回去休息了,说有她们两个就行。
一晚都趴在床沿睡,何润成的脚都麻的没有知觉了,他起来的时候脚一软,直接摔在了地毯,惹得旁边的两个丫头直皱眉。
何润成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而是去看床的人有没有被吵醒,当看到温希恩还平稳的睡着,何润成才松了一口气,默默的爬起来,哪怕知道走在地毯没有声音,但是他还是放轻了脚步。
温希恩这几天都躺在床修养,她身的伤都挺重的,再加梁忠山下了命令,这两个月都不许温希望出去,这几日温希恩都焉焉地躺在床,提不起精神来。
后来何润成并没有在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温希恩。
以前他能伺候温希恩,只不过是因为温希恩吩咐了,可是最近少爷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有送饭的人进去过。
有一次何润成在树下扫枯叶,就听到头传来一阵声音,他抬起头就看到许久没见的少爷。
温希恩穿着灰色的高领衫,苍白的侧脸精美又冷淡,像是一尊易碎的无价瓷器,让人只能仰望这窒息的美丽而不敢轻易触碰。
她眺望着远方,手撑在窗户的边沿,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
身后好像有人跟她讲话,她的回过身,何润成就只能看到她的一截背影,但是没过一会儿,她又来到回过身,手多了一根糖葫芦。
何润成知道少爷喜欢吃甜食,好像小时候还患了牙疼的毛病,就被老爷克制了。
她垂着纤长浓密的睫毛,慢吞吞的吃着糖葫芦外面凝结的一层糖霜。
金色的糖霜像是在发光,踱一层香甜的错觉,而少爷很小心的伸出舌头小口咬着糖霜,浅粉色的舌头若隐若现,却并不触碰裸露出来的红色山楂。
她吃的很慢,也很斯文,直到吃的只剩下一整根山楂球时才舔了舔唇,仿佛突然失去了兴致般,漫不经心的捏着细细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