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手与不上手?
这是一个问题。
这不是一道辩证题,而是一道送命题。
解决好了面子保住了,解决不好可小命都没了……
李铁勇还等着我回家还债呢。
“李总?”
娜塔莎也煽风点火,生涩地喊了他一声“李总”。
没想到还意外挺好听的,比被喊“主人”舒坦多了。
他终归是没有二次元的福气……
算了。
拼了!
李宇轩小心翼翼向老奇走去。
经过他多年钻研泰罗动物园视频的经验,老奇的脾气可要比老盖好多了。
可惜了,因人而异……
哈!
老奇骤然从园长怀里扭过头对着他,冲着他哈气,喉咙里还发出咕噜咕噜的警告。
一股充满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直直把他包裹在其中。
闻得出来,老奇刚刚吃过今天的晚餐。
也看得出来,它好像并没有吃饱……
“老奇!”园长稍稍增加手上的力道,拍在老奇的脑门上,“好孩子别生气,这位先生只不过是想和你成为朋友,我们大家都是如此地爱你。哦,我的好孩子,你是那么高大与英俊,怎么有人敢害你呢?”
整了这么一出,李宇轩说什么也不敢上手了。
他要把他此时的心情写成一本书,书的名字都想好了——《资深猫粮吸猫速成——从入门到放弃》。
这要是隔两天成为泰罗动物园新视频的某个片段,他作为5级猫粮的尊严何在?
那尊严也不能当饭吃啊!
为了尊严,更不能给大猫当饭吃……
苦苦挣扎之后,他不好意思地向奥列格园长赔着笑,表示自己实在下不去手。
这才是人之常情。
像奥列格园长这样的传奇人物,像娜塔莎这样开了挂的奇女子,他们是正常人所不能模仿的。
园长和摄影师奶奶都对李宇轩的畏惧表示宽容与理解,摄影师奶奶更是鼓励李宇轩不要放在心上,她自己最开始也很难放下恐惧的本能。
再与老奇、老盖腻歪了一阵后,园长与两头狮子告别,带着一行人回到观光车上,向着草原的入口驶去。
克亚半岛的傍晚,天边是成片成片的火烧云。
天很低,云也很低,仿佛伸出手踮起脚就可以触摸得到一样。
这与瓦努阿库群岛的落日景观截然不同,但却有异曲同工的美。
告别狮子们以后,园长又带着李宇轩和娜塔莎拜访了老虎、大象与草原狼。
得益于园长与一众员工的尊重对待与精心呵护,动物园里的每一个生命都是如此的健康有活力,与李宇轩以前在很多动物园里见到的奄奄一息的动物完全不一样。
这正是为什么大家都如此热爱园长与泰罗动物园吧。
李宇轩暗暗感慨。
欢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才刚刚向一半的朋友问过好,泰罗的员工与动物们就都要下班了。
晚上。
奥列格园长的夫人为李宇轩和娜塔莎准备了丰盛的家宴,满满一桌都是传统的大俄风味美食,是色与味的极致结合,还带着几分家的温馨气息。
娜塔莎特别亢奋,在餐桌上问了园长夫人很多有关大俄美食烹饪的问题,像是要给自己通往瓦努阿库第一厨神的晋升之路再开一条支线。
李宇轩丝毫不怀疑她能够学会,他只是又一次怀疑起来,自己这样的废物到底配不配做娜塔莎的主人。
娜塔莎啊娜塔莎,李铁勇到底是怎么蛊惑你的?
.
“Z,B,C。”
“无情哈拉少!”
咚。
李宇轩痛快地将木头做的啤酒杯墩在桌上,桌面旋即响起清脆的碰撞声。
这战斗民族的啤酒杯说是啤酒杯,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小桶。
更离谱的是,李宇轩一度天真地认为啤酒杯真是用来喝啤酒的。
满满一杯威士忌下肚,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被烈酒中的酒火填得满满当当。
奥列格园长同样畅快地放下酒杯,他的酒杯甚至比李宇轩手中的还要大一圈。
得!
原来自己还受到了特殊关怀……
对于传说中“烈酒与猎枪”的战斗名族,李宇轩是打心眼里佩服。
热。
他的身体燥热起来,燥热难耐。
眼前的奥列格园长早已有了重影。
再看娜塔莎,娜塔莎更是像影流之主一样对影成三人,一颦一笑都像春天的花一样。
他是真的醉了……
见他摇摇晃晃起来,同样来园长家里做客的摄影师奶奶和裘女士都忍俊不禁。
摄影师奶奶果断关掉手中的摄像机,不打算留下萌芽动物园园长酒后失态的珍贵影像。
然而李宇轩并没有失态,酒精壮了他的胆,让他做得出一切平日里没有勇气做的事情。
他要在酒桌上给大家即兴表演一个节目。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他这一开口,很快就把酒桌上的气氛推到了高潮。
在座所有人相继跟着他一起开口,合唱属于一个时代的声音。
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
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
李宇轩越唱越兴奋,索性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刀叉当作是他指挥乐团的指挥棒。
没有人调侃他“自己人别开腔”,也没有人不识趣地捂住耳朵,大家都深深投入在这情感的和鸣之中,享受这窗外温柔的月光。
想必摄影师奶奶明早醒来会感到后悔,后悔她不该早早地关上摄像机,记录下这生活中不经意的闪光片段。
……
如果这个夜晚就在这片欢乐的歌声中迎来尾声,那很可能会是值得李宇轩用一生去铭记的美好记忆。
然而并不是。
奥列格园长家中的家宴结束后,园长诚挚邀请李宇轩与娜塔莎住在他的家中,这是热情豪放的大俄朋友招待客人的最高礼遇。
但李宇轩谢绝了。
奥列格园长每一天都有很多工作要忙,他不想留在园长家里添乱。
考虑到克亚半岛错综复杂的形势,园长便安排他没喝酒的儿子开车,护送李宇轩和娜塔莎前往最近的酒店办理入住。
好巧不巧,熟悉的狗血剧情又一次找上门来。
“先生,目前我店只剩下一个空房间了……”酒店前台的漂亮姑娘满怀歉意道。
园长的儿子适时补充道:“朋友们,这是泰罗动物园附近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酒店了……”
好家伙!
你真是我没有血缘的亲兄弟!
李宇轩不由心潮澎湃,随着酒劲渐渐消散的燥热又热乎起来了。
“娜塔莎,这……”
娜塔莎微微一笑,“李总,我不介意。”
园长儿子将李宇轩与娜塔莎的护照收集在一起,交给前台的姑娘办理入住,并为二人支付了房费。
“朋友们,祝你们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临走前,他似有深意地看了李宇轩一眼,嘴角扬起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
热。
好热。
李宇轩也说不通为什么,为什么室外气温只有5摄氏度的克亚半岛会热成这样?
难道是该死的酒精还在他体内作祟?
该死,我为什么会说“该死”?
房间里是夜晚独有的静谧,隔壁的卧室里响起了娜塔莎微弱的鼾声。
平日在别墅里,盛华玺、王胤博、牛家瑞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鼾声响,李宇轩竟然从来不知道娜塔莎也会打鼾。
他好渴。
他从客厅的小沙发上起身,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摸索到房间的小冰箱旁,从冰箱里摸出一瓶矿泉水。
透心凉,心飞扬。
说起来真是庆幸,幸好这家酒店的房间不是他理解的那样。
酒店的房间不大,却是小客厅加小卧室的套间结构,客厅支着一张单人沙发,沙发扶手上还贴心地搭着一块沙发毯。
如果是国内大学城遍地开花的快捷酒店,他真不知道昨晚该怎么收场。
当他与娜塔莎尴尬地打开房间的门,首先看到的不是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床头也没有一些令气氛窒息的收费用品,他们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选择就多了起来——
A方案:娜塔莎睡沙发,李宇轩睡卧室里的床。
B方案:两人互换。
C方案……
C方案直接在李宇轩的大脑中被扼杀了。
他这个人表面上就差把“流氓”这两个字刺在他的额头,骨子里却是一个保守传统的人。
否则,他也不会和马晓琳谈了大学四年,仍然没能攻下本垒,几番让马晓琳侧敲旁击,问他需不需要去男科医院做个体检。
说多了都是泪啊。
本来,娜塔莎坚持自己是仆人,不能让主人睡在沙发上受苦,非要把李宇轩往卧室里赶。
但李宇轩技高一筹,直接装醉扑倒在沙发上。
娜塔莎只好把沙发毯盖在他身上,自己冲了个澡去卧室里睡了。
现在回想起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李宇轩仍然心痒痒。
他的人生就是这样,总是这样活在不进不退的维谷之中,后退一步意难平,前进一步又没胆量。
咕咚咕咚喝完瓶中的甘泉,他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不过是当地时间的凌晨3点15分,而他与奥列奇园长相约在早上10点。
第二天估计又是刷榜微信步数的一天,他得抓紧在睡一觉,把自己的呼噜声也扯起来,尽量恢复身体细胞的活力。
但这时,走廊上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在这寂静的夜里,光是这突兀的微微一点儿声音,都足以让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更要命的是,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好像就停在了他们房间的门外。
作为一名资深好莱坞观众,李宇轩已经脑补出了接下来的剧情。
接下来,房间的锁眼会缓缓转动起来。
紧接着,门会被打开,一个身穿黑衣的五星杀手会握着装有消音器的手枪进来。
他的食指正好就扣在扳机上。
嘶!
李宇轩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他甚至打算发出尖叫,喊娜塔莎起来护驾。
然而他预想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熬过大概有30秒钟的漫长时间,门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渐行渐远。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把光源对准门口的方向。
在门口的俄式地毯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