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亲?
她没听错吧?
“嗯……我不是故意要破坏你们的成亲的,要不,你再等等,等她醒了,你俩再……”颜昭昭竖起了左右手的大拇指碰了碰,一脸尴尬,“成亲?”
“等一等?你把子兮怎么了?!”男人的声音离开变得肃穆无比,而就在一瞬之间,一位穿着蓝色宫廷华服的银发男子从光中走了出来,他面庞白皙,鼻梁高挺,如同沐浴在雪光一般圣洁,而头上的蓝金凤冠更是衬出了几分贵气。
他一出来,便一眼看向了昏倒在地的陶子溪,而就在顷刻之间,他大步一迈跪坐下来,立即闭目念咒给陶子溪施法。
颜昭昭现在,大概猜到对方是谁了。
仙山太子温域,仙帝仙后之嫡长子,芝兰玉树,尊贵无双。
太子殿下,她实在是无意冒犯啊QAQ!
颜昭昭泪眼汪汪,她觉得她今天可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就冲着温域对陶子溪的态度,她怎么可能会不明白这一切?
这一切,很有可能从一开始便是倒过来的,是温域一直在追子兮,还没追着,无奈之下,就下界来追妻了!
别的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她现在的身份,是个魔族!而她一个小小魔族城主,论实力,怎么可能是仙山太子的对手啊?
救命,她的霉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果不其然,就在温域检查完陶子溪的身体之后,他的掌心立刻凝出了一朵白色莲花,然后朝着颜昭昭打去。
颜昭毫不犹豫地拔出自己的曲伊剑闪躲,而温域在看到她手里的剑后,面色更是沉郁了。
“前任虚幻山掌门之女,如今堕魔的仙族叛徒林婉清,你真当吾认不出来?”温域的声音低沉阴郁,像是蕴着一场轰轰烈烈的暴风雨,随时随刻都有可能倾盆而落。
颜昭昭叹气,她已经做好狗带重来的准备了。
“你曾经毒死九阳公主、偷走曲伊剑、杀死无数无骨之民的罪行在魔族无人计较也就罢了,可如今,你偏好生撞在了吾的面前,还迷晕了吾的结发之妻,吾若不替天行道,岂不是愧对子民?”
切,林婉清毒死她自己都没见他来替天行道,迷晕了陶子溪他就说要替天行道。
哼!她就是看不惯秀恩爱的怎么了!!
颜昭昭不要命地小声嘀咕:“还结发之妻呢,人家子兮姑娘有没有答应估计还是个未知数。”
不得不说,颜昭昭这话确实真真切切地踩到了温域的痛脚。
前几日温域送给陶子溪的簪子,第二天她好像就给弄丢了,送给她的新嫁衣,没多久就转手送给别人了。
和当初的子兮一模一样,总是将他拒而远之,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靠近。
他眉心一沉,面容狠戾,缓缓抬起了左手。
“不过一个中途堕魔的小小五阶,真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温域的左手抬到了至高处,他神色冰冷地看着颜昭昭,然后无情地张唇道:“吾以仙山后人之名,特向仙山前圣祈求净化之力!”
颜昭昭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知道,这是仙族的净化仪式,对她这种从修仙半途走火入魔的半魔尤其有效,没想到温域这一怒为红颜这么严重,搞得她不得不把事情弄复杂一点了。
她开始思考使用那招的可能性,但说实话,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她不想这么做。
“冰风雨刃!”温域左手迅速落下,霎时,无数白刃朝着颜昭昭如同急雨般射来,颜昭昭立刻举剑抵挡,但是仙山的净化之力实在过分强大了,颜昭昭觉得自己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可真要用那招吗?
颜昭昭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忽然莫名其妙地想到,若是在从前,都不用她说,沈宴离一定会替她挡下这一切的。
可是如今她已不是沈昭昭,而是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林婉清,一个悲惨无比、为情堕魔的配角。
她永远也不会等到一个爱她宠她的师父来保护她。
可能林婉清再如何努力,也逃不开她的宿命,因为她不是主角。颜昭昭身为程序员,她太清楚因果关系不可本末倒置的原理了,配角,就是给主角铺路的。
良久,颜昭昭闭上眼,最终还是启动了低保模式。
在低保模式下,她的生命可以得到最后一丝的保障,但是相对应的代价是,她需要承受原角色所承受的痛苦。
她忽然想开了。
她觉得,她应该好好了解一下林婉清,而不是把她当作一个NPC,一个工具人。
她也应该体验一下她的悲伤、痛苦与绝望的。
刹那间,疼痛排山倒海地朝她涌来,这是她第一次开启这个模式,也是她第一次切肤地体会到一个“女配”的痛苦。
这种疼痛,一边撕裂着自己的身体,一边撕裂着自己的精神,她隐隐约约地能看见过去的林婉清,看见那个宛如笑话一般一厢情愿的林婉清。
温域皱了皱眉,他原本没有想着真要净化了颜昭昭,因为最近他把大量的灵力都用在了陶子溪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来净化一个五阶魔族了。
毕竟他想着不能让颜昭昭太猖狂了,不然到时候她要是欺负到他家娘子头上,那怎么行呢?
可是奇怪的是,颜昭昭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甚至连反击都没有,只是微微颤抖着站在那里承受着一切。
其实他这招是有很大的破绽的,但凡她奋起反抗,就能发现他的灵力其实很虚,她若是全力逃跑,还是能逃出生天的。
温域暗暗叹了口气,他打算收手暂时放过颜昭昭,毕竟他若是真的伤了颜昭昭,和她交好的子兮可能会生气,到时就得不偿失了。
忽然,温域发现一滴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蹙了蹙眉,子兮家哪来的水?
可他定睛一看,眸子闪过了一丝诧异,因为这不是水,而是黑红色的灰!
这灰反常的很,它不像一般灰那般触感,而是水一样的,却又略粘稠的触感。
它不像是一般的灰了,像是掺了血水的灰。
天上洋洋洒洒地落着血灰,仿佛在迎接着从云雾深处走来的人。
那人打着红色油纸伞,穿着一身金线缠绕的红袍,黑色的长发垂至腰际。
他戴着半张金皮面具,遮住了上脸,露出了清冷的下颌线和白皙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