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弦回来的时候，看到君临正捧着那本书认真的看。

他看得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的掠过。

叶清弦笑问：“你是在装样子吗？”

“不，只是想试试能不能锻炼出快速阅读的能力。”君临随口道：“这是获得信息的一种良好方式。”

“得到了吗？”

君临叹息：“绝对真理不给力啊。”

叶清弦笑了：“上面写的什么？”

“一个老套的复仇故事，主要场景发生在一个小镇上，我已经通知白寡妇去查有类似描述的镇子了。”君临撇撇嘴：“电影里没有关于书的具体内容，给的只是一个概念。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叶清弦愣了愣，然后她反应过来：“对啊！电影只是电影，许多东西都是一略而过。但是要具现到现实中，就必须有更明确的内容，更丰富的含义。所以，不管这本书上写了什么，其实都不是导演或者编剧写的，它在本质上就是一片空白。也就是说，现在书里的内容是……”

“自发生成的。”君临道。

“根据设定而自发生成的。”叶清弦补充了一句。

“没错。”君临点头：“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是谁在生成书里的这些内容？尼古拉？还是次元法则？又或者是幻想法则？”

这个问题太深了，叶清弦无法回答，只好道：“你认为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太有意义了。”君临道：“所有的幻想存在都是根据尼古拉的意志而存在，但尼古拉是无意中创造它们的。也就是说，对幻想内容的补全，基本不可能是出自尼古拉。如果我们清楚是哪一方面的力量在发挥作用，那就意味着我们可以深入了解这方面的内容。想一想吧，如果是次元法则自动补全了书的内容，那就意味着这本书很有可能记录着关于次元法则的奥秘。”

“次元法则是无法用文字描述的！”叶清弦道。

这是尼古拉说过的，次元法则只能觉醒，无法传授，所以也不可能用文字去描述它。

君临道：“没错，但那是在尼古拉成神之前。他成神之后，次元壁就被打破了。法则破碎，幻想入侵。许多曾经的法则正在受到挑战，那些原本不可能存在的事务，也有可能存在。当然，我只是说如果。如果这本书的具体内容是因为幻想法则而存在，那这上面的内容同样可能记载着关于幻想法则的一些关键……”

说到这，君临眼神中现出兴奋的光芒。

他说：“你知道吗？事物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毫无理性与逻辑可言。克苏鲁的故事之所以阴森恐怖，就是因为它是不遵守既定逻辑的。荒诞本身，就是它的逻辑。面对这样的存在，理性与思考会变得毫无价值。因为你所有习惯的思维方式面对这种不讲理的存在，都无法发挥作用。幻想法则就更加如此了，数以百万计的艺术作品，数以万计的脑洞与价值观，在一个次元内，同时存在，注定了荒诞而混乱。这样的混乱，照理是可以毁灭掉整个次元的。”

“但次元没有被毁灭。”

“没错，这意味着在这混乱之中，依然存在着某种和谐而统一的东西。那正是所有混乱与无序中，唯一的秩序。如果你能找到它，或许你就能找到面对这些幻想生物的最大底气。”

“我还以为你的最大底气是绝对真理呢。”

“绝对真理同样是一种混乱途径。”君临却说：“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现实，甚至于改变法则，这太荒谬了，也太混乱了。如果今天我说这个位面的所有人都是傻子，明天我又说所有人都是聪明人，然后两者都实现了，那你说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绝对真理不应该是自相矛盾的。”

“但那只是你的看法，不是尼古拉的看法，也不是真理序列的看法。没人知道它是什么看法，甚至有没有看法。因为这就是荒诞，荒诞就意味着可以自相矛盾。”

叶清弦听得头大：“听着好头疼。如果是这样，那这样的荒诞应该以何种方式呈现？”

“我也不清楚。”君临点头：“但我知道，这完全是有可能的。我们面对的其实不是幻想生物入侵战境次元，而是混乱入侵秩序。”

“秩序？这个次元还有秩序？”叶清弦用了一句嘲讽的口吻。

“是的，有秩序。战境次元或许充满罪恶，但即使再罪恶，也有秩序，但是幻想没有。从人文角度讲，这是非真实存在入侵真实存在。从法则角度讲，这就是混乱入侵秩序，并将整潭水逐渐搅混的过程。”

“这和我们现在有什么关系？”

“和我们的现在没有关系，但和我们的未来有很大关系。”君临意味深长的说：“要成为终选者，依靠的可不仅仅是力量，而是法则。绝对真理更是对法则的利用。我有种感觉，绝对真理要真正发挥作用，可能就需要对幻想法则的深度解析与运用。”

说完这话，君临脸上突然一变。

叶清弦已经适应了君临的节奏，叹气道：“我猜，你的真理之芽又成长了。”

“幅度很大啊。”君临叹气。

系统画面里，真理之芽再度凝结出一个小花骨朵。

这幅度的确够大的，远超以往。

可见君临这话说的没错。

但是叶清弦却没明白：“可你刚才说的是一种判断，如果是绝对真理发挥作用，那就意味着这事本来还没定型，但现在却因为你一句话而定型了？”

“应该是这样。”

“可象这样的事，不是本来就应该有注定的结果吗？”叶清弦不理解。

这就好比微观世界里粒子本身就是运动态的，这是客观现实，不管你在外面怎么做出什么样的结论都不会影响这个事实。而绝对真理却是创造现实，相当于它本来不是真相，却因为绝对真理而成为了真相，也就意味着君临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是绝对真理把它变成了真相？

但君临没有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此大的改变，又不可能不付出代价。

也就说，这一刻绝对真理却是在自相矛盾了。

对这个问题，君临思考良久。

他看着手中的书，说：“我想，答案只有一个。”

“什么？”

“幻想法则还没有定型，它也在寻找自己的出路。”

“所以是你为它指明了出路？”叶清弦吃惊的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