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缘跟着跟着,路就变得熟悉了起来。
等到了目的地一看,果不其然,正是他们聚会常来的酒楼。
醉仙楼!
醉仙楼以醉仙佳酿闻名,据说招牌上的字迹乃是仙师亲笔所提。
此刻已经是戌亥交界之时,醉仙楼的客人大多都已经散场了。
不过遇到牛德这样的贵客,他们还是打起了精神招待。
被伙计引领到常去的一个厅堂,苏缘就发现里面已经有七八个人在等着了。
这几人也是苏缘相熟的,都是青阳武院的学员。
都是平常称兄道弟在一起玩儿的。
牛德一进来,他们纷纷起身,呼喊着“大哥”打招呼。
有两人还对着苏缘挤眉弄眼。
“呦,缘子回来啦!”
“放农假没晒黑,还变白了,这特么的准没干活啊!”
本来他们还要笑闹一番,但是看着牛德阴沉着脸,一屋子人不由的收敛起来。
不一会儿,他们都安静的入座,齐齐看向了牛德。
“大哥,这是怎么了?哪个不开眼的惹到你了?”
说话的是一个有些富态的少年。
他是青阳鲁家子弟,鲁奇。
鲁家虽身家丰厚,可毕竟底蕴不足,在城中只能算是大户,还算不得世家。
不过鲁奇是长房嫡系的男丁,被寄予厚望,是个不缺钱的主。
当初他为了挤进这个圈子,请他们玩遍青阳城,嗨了大半个月,才算是得到认可。
他出身豪商人家,天生带着圆滑机灵。
此时眼见气氛不对,就开头调剂一下。
闻言,牛德冷哼了一声。
“老三,你做的好事,自己说吧。”
几人闻言,一齐把目光望向了一直沉默不语坐在那里的瘦高少年。
此人名叫薛越,有个称号叫“薛三哥”。
也是外县考入青阳武院来的,当年入学摸底,曾排行全院第三。
只可惜后来一年不如一年,从英才班掉落至甲等班,又掉落至乙等。
如此,那个第三就成了他最辉煌的时刻。
被牛德点了名,薛越面色一变。
他站起身来,似想要说些什么,却踌躇着没能开口。
最后干脆抄起旁边的酒坛,咕咚,咕咚,接连倒了三碗。
他仰起脖子,一碗接一碗喝了下去。
等到三碗喝尽,他脸已经开始发红。
借着酒意,他来到了苏缘面前。
“缘子,三哥我对不起你啊!”
一开口,两行泪就跟着流了下来。
苏缘呵呵笑了。
“三哥,你这唱的哪一出啊?”
薛越闻言,就开始断断续续的交代他最近干的混账事。
薛越出身一般,不过有个叔叔在青阳做总捕头。
他受叔叔照拂,平时多结交一些城狐社鼠,市面儿上的消息颇为灵通。
在违禁物资的交易中,他也是有参与的。
苏缘负责销路,薛越则与牛德介绍的渠道对接,算是管着采购环节。
临近龙门大考,薛越沉寂的心也变得骚动起来。
他想要往上冲一冲,最好能考入道院。
可是修行要想冲刺,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
通过正常途径,他能够获得的有限,于是就开始找捷径。
他不知道从哪里听闻了苏家培元丹的消息,就有了反正苏缘用也是浪费,不如转让给他的想法。
可是他怕苏缘不同意,于是求着大哥牛德给牵线搭桥。
没想到苏缘连大哥的面子也没给,说什么都不卖。
没了苏缘这条路,他只能想办法从正规渠道获取资源,这样花费更多。
他也是急于用钱。
一时糊涂之下,就想着反正都是违禁物资,不如整点儿更暴利的。
这次农假前,有人给他推荐了一批血樱草。
他明知有问题,可是其中利润太厚,而他自觉有着大哥照着,这生意也没人敢查。
于是再次倒腾违禁物资的时候,忍不住把血樱草给掺和了进去。
哭天抹泪的解释了一遍,薛越继续道:“我也没想那姓杨的那么狠,说查抄就查抄,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大哥!”
“缘子,无论如何。是三哥对不起你。这一次你店铺所有的损失,都算在我头上。”
“是三哥错了!求你原谅我这一遭”
苏缘还没有回话,那边牛德就冷哼一声。
“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
牛德闻言愣了一愣。
接着他试探道:“那大哥觉得该怎样?要不,我给他磕一个”
说着,他就要做出单膝跪地的姿势。
嘭!
他还没表演完,一个装满“醉仙酿”的酒坛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嘭,嘭!
又接连两声,两坛酒就接连在他脑袋上开了瓢。
苏缘看着,心中一阵不舍。
这可是好几十两银子一坛的“醉仙酿”啊!
流了,全都流了!
或许看到了苏缘脸上的表情,牛德开口解释:“兄弟不必心疼这白眼狼!刚才我给他了一次机会,让他交代明白。”
“谁想到他还在这打马虎眼呢,左扯右扯说不到关键!”
“既然这样,阿松,你来说说!”
闻言,下首一个长相颇为精干的少年立刻站起身来。
这位是五年级英才班学员秦松,大家的小兄弟,不过却也是他们中成绩最好的一位。
“大哥,我都查清楚了。”
秦松说道这里,看了一眼众人。
“说吧,让大家重新认识认识这位三哥!”
听到牛德授意,秦松开始说了下去。
“根据大哥所给的渠道商的出货记录,比对缘哥那边的账册副本。我发现最近半年,缘哥所销售货物量,要比大哥所提供的多出不少。”
“仔细调查,这才发现。是三哥早就联系上了另一条渠道,混在那些物资中,借用大哥的名头,交给缘哥的优顺通出手,从中获得大量收益,供自己修行。”
“他虽然还呆在乙等班级,却早就重金邀请圣手针灸推拿,快速完成炼经修行。”
“前天出事前,他还在天宝楼拍下过一粒洗髓丹。想来就算未入炼髓期,也不远了。”
听到这些话语,薛越的脸色变得煞白。
他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牛德的身前。
“大哥,大哥,你听我解释啊!”
嘭的一声,牛德一脚就把他给踢飞。
然后,他啪啪的鼓起了掌。
“听听,听听!咱们兄弟里,出了个人物啊!”
“修行物资的渠道啊,当初老子求爷爷告奶奶,才分到那么一点点。”
“你们看看人家薛三哥?说有就有啊!”
“你那么有本事,你咋不单干那?”
“跑这来吃里扒外,是特么在恶心谁呢?”
咚!咚!咚!
三哥突然原地磕起了头,声声作响。
“大哥,大哥,你听我说。我是一时糊涂呀!”
“兄弟就想奔个前程,根本没半点儿害人的心思啊!”
他一顿嚎哭,声泪俱下。
让坐在上首的牛德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缘子,他害你不浅,你说怎么处置?”
苏缘微微思索,就开了口。
“看着心烦,宰了干净!”
说道这里,他身上杀气一闪。
黄昏时狂杀四方,视生命入鸡犬心境,让周围感觉到如同实质般的冰冷。
满堂众人立刻变得一片寂静。
“卧槽!”
牛德也吓了一跳。
“你小子,真特么够狠。”
“不过临近大考,弄死武院学员我也不好搞定的。”
“他既然伸了不该伸的手,咱们就要他一只手如何?”
看着众人的目光齐齐望来,苏缘点了点头。
“还是大哥说的比较稳妥。”
“不过,我要那颗洗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