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姐弟两人在车的后座找到了一份采访文件。
两张分别写有他们角色名称的记者证,和一份需要规律填写的采访日志。
许绍青还在副驾驶座下找到了一份署名令雀的笔记本,按照上面的记录,两人已经在今日上午与44号别墅家庭通话,表明自己的来意。
写在笔记本上的有两人的行程安排。
今晚的是一场采访。
而中间间隔一天,后天早十点后一直到大后天早十点,一天一夜时间,将进入实地考察阶段
需要两人在别墅中暂住,与别墅中这个家庭进行相对深入的交流。
这栋别墅的隔音好过头了。
这是开车来到44号别墅外的许家姐弟两人最直观的感受。
如果不是现在天黑,别墅里的住户已经开灯,甚至难以察觉这别墅里面有人,就连他们开车到来都没有任何反应。
44号别墅是整个别墅区里面地势相对特殊的一栋,立在别墅区人为建立的绿植山坡上,稍远于普通区,面积比普通区别墅的大上三分之一,后方还额外配备了小型的私人泳池。
此处本来就是高档别墅区,获得一座房屋已经不是容易的事情,更别说是这里相对特殊的高档建筑。
住户的社会地位或者权势可想而知。
许绍青先行尝试敲门,可惜门内没有回应。
大门旁有一个连接着话筒的电子门铃。
许家姐弟对视一眼,许绍青点头,站在许衔轻身前按下门铃。
叮咚、叮咚
“你好,我们是已经登记过的采访人员,今早和你们联系过,来进行为期两天的采访的,请问有人在家吗?”
五分钟后。
许绍青略微有些不安的打算再次按下门铃。
咔哒!
紧闭的大门在此时终于打开,门内一位职场装的美妇带着温和的笑容探头。
“欢迎。”
她让开大门,从鞋柜中拿出崭新的一次性拖鞋,示意两人进入。
“夫人你好,我是少顷山河,这一次的主采访员。这是我的副手,令雀,感谢夫人您的招待。”
许绍青带着阳光的笑容对夫人行礼,让夫人喜笑颜开。
“客气了客气了,毕竟我们是主人嘛。来请进请进。”
“好的,谢谢夫人。”许绍青热情的接过夫人手上的一次性拖鞋。
走在最后的许衔轻有些不适应的动了动鼻子。
这个味道是呕吐?
不用多说,进门的许家姐弟二人就看到醉倒的丈夫葛优瘫在沙发上,一副完全丧失斗志的状态。
男孩从房间中抱来一床毯子拉开,盖在丈夫的身上。
“抱歉,刚刚我先生有点喝多,所以房间里可能还有些味道,不过有换气风扇,很快就会干净了,还希望别介意啊”夫人捂住嘴,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笑。
夫人招待许家姐弟二人坐在沙发上,男孩乖巧的沏茶过来。
三人对坐,许绍青把问答的对照放到一旁,很随意的和夫人闲聊起来。
许衔轻用笔记本稍微书写着什么,几乎没怎么插话。
三口之家,父黎奥郭,母王湘一,独子黎新目前七岁,并未进入学校而是家内请的私教。
茶水很快耗尽。
看得出来王夫人聊的很尽兴,从自己的工作聊到生活聊到儿子又聊会最近发生的各种大大小小的生活的事情。
不过男孩黎新在添加完第三次茶水后就上楼离开。
许绍青趁着王夫人心情不错问了一句,王夫人的回答是他还有作业没做完。
晚上十点二十。
许衔轻看着桌上的钟表,为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十一点。
两人的对话最后被突然插入的鼾声打断。
王夫人看起来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爱惜的拉上自己先生的被褥。
“见笑了。”她回过头对两人笑笑。
“不不不,是我们叨饶的晚了,聊的开心了没注意看时间那么我们也不打扰了,王夫人您也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来拜访。”
许绍青顺势起身,小声向王夫人道别。
“好的。”
“呼哈呼哈呼噜噜”
黎先生很没睡姿的睡熟过去,王夫人轻轻把手臂放在他的胸口,爱惜的看着他。
咔哒。
身后的别墅房门被许衔轻带上关好,先一步出门的许绍青已经走出数十米,看上去完全正常的步伐和笑容,似乎显得有些疲惫一样长出口气放松下来。
不等许衔轻快步跟上,许绍青先一步快速跑远。
车库。
砰!砰!砰!
私家车后座,许绍青一遍又一遍锤击着身前的椅背,手边那一份采访资料此时已经撕得粉碎,最细的纸屑甚至不足小指指甲盖大小。
这什么?
这是什么???
“哈啊、哈”
完全看不到许绍青平常在几人眼前的阳光形象,他崩溃的抵着座椅后背,手中的一只签字笔外壳破碎,折断的笔芯刺入手心。
猩红的血液顺着手掌滴落,染红他的袖口。
这是什么???!
太相似了。
即使王夫人隐藏的很好,什么都没有透露,还极力说明他们家庭的良好环境,并且让七岁的儿子表现得很是乖巧听话成熟
没有任何证据。
但许绍青根本不用查看就能知道这一家究竟发生了什么,简直就是他小时候的复刻!
霆哥说的没错
这个进阶副本就是会针对他,针对他们
当初如果不是轻姐、如果没有轻姐、如果
现在见到他的地方绝对不是网络上的人气p青羽鸽不鸽,而应该是监狱或者坟地。
他能感觉到七岁的黎新真正的情绪。
那根本不是什么乖巧,那是在这个家庭承受压力和暴力的重压后,害怕到了极致、距离堕入黑暗只剩一步之遥的绝望!
“绍青,冷静一下。”许衔轻开门上车,坐在许绍青身旁,用自己手握住他颤抖的手。
“姐我、我想走现在,哪怕副本失败都没有关系姐、我们走吧”许绍青的声线难得的沙哑。
抵着座椅后背的额头已经发红,眼白中出现血丝。
但没有泪水,一滴也没有。
就连许绍青自己都很难说清这究竟是愤怒还是恐惧,或者说
“没事的。”
许衔轻再次捏了捏许绍青手心,随后她挽起自己的长发,将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梳成一个高马尾,双眼平视前方。
与许绍青此时的状态不同,许衔轻依旧是那副清冷的状态,从外表到心理都异常平静。
她很清楚她的情绪能为许绍青带来支撑。
“当初不是想好了吗,那么有勇气抬起头吗,绍青。”许衔轻开口问道。
许绍青:“”
许衔轻长长呼出口气,清了清嗓子,还是那清冷的声线。
不过,在许绍青听起来,这声音和记忆里属于许衔轻的童声重叠。
声音穿过所有的阻碍和恐惧响起
像是多年前那样:
“那尝试逃出去吧,就我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