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巨变,董卓伏诛,尸体游街。
苏易回到住处,吩咐众人收拾行装,准备离开洛阳。
曹操从外面回来。
见到苏易,他深深一礼:“公子真乃神人,多少朝臣有心无力,被你做成。”
“伤怎么样?”苏易问他。
“好多半了。”曹操回道。
“我政打算离开洛阳。”苏易说:“你也早做打算,别在这里逗留。”
“董卓已经死了,街市上还有人在他肚脐点天灯。”曹操问他:“即便如此,公子还是要走?”
“我提醒过王允,宽恕董卓部下,收为己用。”苏易摇头:“可他好像听不进去。”
仰望天空,苏易叹道:“天下该乱,并非我一人之力可以扭转。该做的已经做了,再不功成身退,难道在这里等死?”
“公子认定留在洛阳就是等死?”曹操问他。
“王允、吕布不肯饶恕董卓旧部,那些人会怎么做?”苏易反问:“你觉着他们会不会束手待毙?”
曹操摇头:“董卓已死,理应宽恕附逆,只有如此,朝廷才能安稳。”
“你倒是个有远见的。”苏易笑着说:“我总觉着不一般。”
曹操笑而不语。
董卓已死,他再没有顾虑,但还是不想暴露身份。
以大汉忠良自居,诛杀董卓却无尺寸之功,实在没脸。
坤叔走过来:“公子,李肃来了。”
“我见不得大官,会腿软。”曹操对苏易说:“先告退。”
李肃领着队兵士,押个人来到苏易面前。
五花大绑推过来的,正是李儒。
“议郎要的人,我给送来了。”李肃问:“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将军官职比我高,哪敢吩咐?”苏易笑着说:“钱不要忘记送来。”
李肃满头黑线。
商贾之子就是唯利是图,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他的利益。
“议郎放心,一个铜钱也不会少。”李肃拱手:“事务繁多,告辞!”
送走李肃,苏易吩咐坤叔:“给中郎将松绑。”
追随董卓干过不少坏事,李儒本以为他必死。
哪想到被送来苏易面前。
看苏易架势,好像没打算杀他。
揉着被捆到有些麻布的手腕,李儒问:“司空之死,是议郎做的?”
“是也不是。”苏易回道:“我只是帮朝廷出个主意,教他们如何杀死董卓。至于他的死,并不能算是我做的,其实你也有份。”
“司空对我恩重如山,怎敢背弃?”李儒说道:“议郎不要随意栽赃!”
“栽赃?”苏易问他:“知不知道在董卓肚脐点天灯的价钱是多少?”
李儒缓缓闭上眼睛。
曾经的主公,落个这样的下场,他实在不忍去想。
“一百吊钱。”苏易说道:“据我所知,仅仅这一项,收益就在两千吊!那么贵的价钱,还是卖出二十根灯芯。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刁民起哄,墙倒众人推。”李儒羞恼的把脸偏到一旁。
苏易摇头:“不说天灯,只说董卓之死。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出手?”
李儒当然知道。
他所以出手,无非记恨当初馆舍那把火。
“我送马匹来洛阳,只求钱货两讫、各不相欠。”苏易对他说:“你们却想害我性命,吃下那些马匹。真当我不知道,那把火是董卓授意你放的?”
他说的是实情,李儒无从辩驳。
脸色青灰,他一言不发。
“你没什么要说?”苏易问他。
“落在你的手上,还有什么可说?”李儒回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若想杀你,根本不需要动手。”苏易对他说:“只要把你放了,往外一推,大把的人乐意。”
李儒越发颓丧。
董卓倒台,他的前程也跟着完了。
“别人留在洛阳可能有活路,你没有。”苏易对他说:“甚至没有任何豪雄敢用你。因为你杀了废帝,早已成为乱臣贼子。”
李儒困惑:“为何对我说这些?”
“想告诉你,董卓招人恨,你也好不到哪去。”苏易回道:“乱臣贼子太多。都揣着自家心思,有几个真心匡正汉室?可惜,虽是心知肚明,却没有任何人愿意因为你,公然背负逆臣的罪名。“
苏易越说,李儒心越冷。
董卓指使他杀死刘辩。
身为郎中令,出入宫廷方便,他还真那么做了。
对董卓的一片忠心,最终换了个无处容身,想来也是讽刺。
“跟我走吧。”苏易说道:“除了这条路,你已无路可退。”
“诛杀司空,你立下大功,还要离开洛阳?”李儒错愕。
小奴送上官印,苏易当着李儒的面,用丝绢包好,往门头一挂。
他笑着对李儒说:“我是商贾之子,本来就不适合做官。朝廷的官不好做,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关内关外四处走走,找到机会就捞上一笔。日子过的滋润,岂不快活?“
苏易年纪轻轻,竟懂得急流勇退,立下大功却不居奇,李儒对他多了几分钦佩。
“罢了。”他叹道:“我已无路可去,公子不弃,愿意追随。”
“从今儿起,你就是我身边管事。”苏易嘿嘿一笑:“曾经风光无限的中郎将给我做管事,那得是多大脸面。”
李儒满头黑线。
他心中感慨:堂堂中郎将失了势,竟给商贾之子做管事。人生颠沛,不过如此!
苏易辞官,王允等大臣纷纷前来道别。
送上一箱箱铜钱,王允对苏易说:“这是董卓尸身获利,请议郎查收。”
“我已不是议郎。”苏易指了指挂在门头的官印:“从今儿起,还是马贩之子。”
“真的要走?”王允挽留:“公子大才,理应为朝廷多立不世功勋。”
“有诸位在就够了。”苏易提醒他:“先前我已提起,赦免董卓旧部,尤其是李傕、郭汜等人,千万不要逼的太紧,否则朝堂难稳。”
王允回道:“公子放心,我会权衡。”
他嘴上答应,苏易却从眼神看出,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
该说的已经说了,官也决定不做。
如何抉择,全在王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