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件事让姜榆发现萧君澈并不是内心如他的皮囊一样美丽,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就让她更加明白了一个道理。
“看人,绝对不能看外表。”
自打“换茶事件”过后,渊王像是上了瘾,之前八百年想不起来姜榆,现在事事都要找她。
一会儿,“把本王书案上的竹简拿来。”
一会儿,“本王喉咙痛,去做碗小食送过来。”
又一会儿,“阿九,去倒杯水。”
再一会儿,“屋里闷热,去把窗子给本王打开。”
这些也就算了,可为什么铺床找衣服甚至梳头发这种事情都要她做???
她是一个侍卫,一个只负责保护他安全的侍卫,现在好像成了贴身丫鬟一样。
姜榆忍,忍,忍,再忍。
他是王爷,他亲哥哥是皇上,他长的还那么好看,不能打人,不能打人。
每天都被指使着干这个干那个,东跑一趟西跑一趟,连坐下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累到回家沾床就能睡着,搞得姜榆都开始有些怀念之前在王府无所事事的日子。
林管家最近倒是乐的清闲,除了每日早中晚帮王爷更衣,剩下的事儿都让姜榆做了。忙完府上的杂物,他也有了时间陪妻子出去转转。
以至于他一见到姜榆,就越发的开心,总要塞些好吃的好玩的给她。
他还有另一层心思。
姑娘跟王爷按照这般接触下去,会不会发生些什么故事呢?
林管家很是期待。
实际上,并不会的。
因为姜榆快要烦死渊王了。
这日未时,萧君澈午睡醒来,由林管家伺候着更衣后,又叫姜榆来给他梳头。
姜榆晚上没睡够,白天又忙着某人交代的事情,好不容易趁他午睡能眯一会儿。还不到一个时辰,又被叫醒了。
姜榆起床气发作,想打人,还打不了,只能边打着哈欠边拿起梳子为他梳理头发。
萧君澈的发量适中,发质也很好,摸着软软的,又长,看着也好看。
姜榆由发根到发梢从上到下一下一下的梳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在现代母亲送女儿出嫁时亲自为女儿梳头的那一幕。
忍不住有点想笑。
萧君澈正闭目养神,却似有感知一般,开口,“在笑什么?”
姜榆手一顿,恢复平常,“没,没什么。”
这是后脑勺长眼睛了?
怎么这都能看见?
头发梳理好,见渊王没动,以为他坐着睡着了。悄悄地放下梳子,想给他编个头发。
姜榆以他两侧太阳穴往后半指长的位置为准,上下两处各取两缕两指粗的头发编成辫子用黑色短发带分别系好,再用一根稍长一点的发带把四个辫子系在脑后。接着再用同样的方法在两侧耳后半指处取发编上系好,与散下的头发放在一起,梳理一下,额前有些碎发就随意留着,这样就完成了。
姜榆往左边动了动,看着镜子里的渊王,很满意。
他在府上总是喜欢披散着头发,最多用一根发带系一缕,好看是好看,但姜榆觉得很琐碎。
这样把头发编几下系上,不仅利索了很多,少了几分羸弱的书生气,更显硬朗。
姜榆记得生活在围猎场的年轻草原男子都是这般的头发,渊王的母亲是草原人,按理来说他也算半个草原男子,就试着给他编了一下,没想到还蛮成功。
比起把头发用玉冠高高束起,她还是觉得现在这样更好。
就是这身衣服,不太配这个发型。
姜榆正看着铜镜发愣,萧君澈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视线相对,姜榆像是被那桃花眼勾回了神,呆住,随后移开。
这眼,生的甚美。
那人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半天才说话。
“以后,每日都来给本王梳发。”
姜榆:“……是。”
该,让你手欠!
给这位大爷梳洗完,姜榆又被叫着去厨房给他准备糕点。
没办法,人家饿。
程泰回来复命,刚巧碰见她走远。
红荛跟他说了,姜姑娘最近可是忙的很。
无声笑笑,程泰进了屋子。
“属下参见王爷。”
萧君澈起身,走到书案后坐下,“人找到了吗?”
程泰看着他,略有怔愣。
主子怎梳了草原男子的发?
平日看惯了主子随意散发的模样,如今这般,倒有些不适应。
可不得不说,与之前相比,确是更加丰神俊朗。
“咳。”
萧君澈展开竹简,咳了一声。
程泰回神,慌忙低头,抱拳行礼道:“当日属下命人前去追捕,跟到城南一处百姓家后便被他们给逃了。这几天属下以命人在方圆五十里内彻底搜查,仍然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也是怪的很,天德客栈那群黑衣人明明也受了伤,运起轻功逃跑却是毫不费力,像是根本不疼一样。追捕的时候他不过是转个头的功夫,人就消失了。
到现在都找不到。
“那户百姓家具体位置怎样?”
“城南地偏,后面有座荒山……”
荒山!
程泰立马明白了:“属下这就去查。”
之前的搜寻,他以为黑衣人会隐匿在百姓家中或者是藏在一些隐蔽的角落,却独独忘了城南还有座荒山。
人就藏在他的眼皮底下!
一想到这儿,程泰不由得加快脚步,带人去彻底搜查。
——
午后的日头有些毒辣。
城中的各个医馆近几日很是忙碌。
而最为有名的仁善堂,更是人满为患。
前几日药堂里来了一对年轻的夫妻,小娘子说他的夫君近来总是觉得身体乏力,眼睛不舒服,有刺痛感,所以特地带着来瞧瞧是什么病症。
大夫为其把脉,观察一番,又问了些问题。只觉他是在忙农活的时候被不知名的蚊虫叮咬,入了眼,便开了些消炎止痛的药,嘱咐他回去按时服药,好好休息。
可没过几天,这对夫妻又来了。
这回生病的男子不知怎地,眼睛红的像兔子,皮肤也呈苍白之色,还伴有高热。
大夫未觉异常,把脉后断定这人脉像亏虚,血气失衡,再加上眼部发炎才会导致此状,故而又开了新药,叮嘱他们一定要好生服药,若觉不时再来看诊。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隔了没几天,又有同样病症的患者上门。
而后的每天,患者越来越多,城内大大小小的医馆几乎快被挤满。
仁善堂的大夫叹气,隐隐觉得这病并不是看上去那么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