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联谊会,店铺提前打了烊。所有班上的员工都聚到一家高档酒店,公司特地租了一层不小的场地。应景好看的装饰,酒会般的排场,还有甜点、红酒、西餐料理,真是为了单身员工们费了不小的心力。
罗桥和我是最后才到的,一进里面,绕过谈笑风生的男女,我去寻了吃喝,而罗桥则躲去了角落沙发上。
“好巧!”
她正戴着耳机听着音乐,单曲衔接的空隙,一个男声冲进耳里,她下意识想抬头去看,却是又决定做了忽视,继续听自己的音乐,待那人识趣离开。
“好久不见!”
那人等了片刻,思虑了一番,重又底气十足的打招呼。这次,就算远距离的我都听见了,罗桥没有听不到的理由。
雷柏霖?怎么是他?
不仅吃东西的我诧异,抬起头,正要不耐烦赶撵人的罗桥也疑惑。
公司的联谊会怎么会有他??
说说这个雷柏霖,因着去酒吧寻人,正好碰到首次登台演唱的罗桥,他打赏她也没让她知晓,不料事后被个服务生不经意间透漏给了罗桥,也就有了医院那次的漠视。
罗桥不想让他以为这样就会有什么不同,就像所有围绕她身边,明里暗里,想要靠近或是占些便宜的男人一样,终将被她一次次的漠视冷落掉热情,而后,她就得以清净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嗯。”罗桥淡淡应着,收回疑惑的眼神,继续低头摆弄手机。
雷柏霖站立一旁,堂堂七尺之躯的英俊挺拔男儿,俯视不愿搭理自己的人,竟一时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台上主持人的话,给了他机会。
联谊会到了最高潮部分,一对一提问。大厅靠边处有被隔成的多个小间,许多早就对上眼有了感觉的人依次进了里面,殷谈起来。不一会,阔大的厅内就独留在吃喝的我,顿觉尴尬难堪,连忙也随了伙进去了。
“你好!”坐在对面一个带有厚实镜片的男人跟我打招呼,看他那憨憨的模样,逗得我闷笑不止。那人不知所谓,只傻傻的扯嘴随笑。
躲避角落的罗桥,在主持人循环式的刺耳招呼声中,极不情愿的走入仅剩的最后一个隔间里。
望着对面而坐的雷柏霖,她突然好奇他的身份,但又被那嫌恶男人的心抵掉了。
“那个…我们都认识,要不,你先问…”雷柏霖灿烂笑着,心中击鼓式的自己打气。那麦色结实的双掌在桌下紧紧握着,面对看似柔弱的罗桥,他不知说什么好,自己也算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平常也有许多追他撩他的迷妹,怎么到了罗桥这自己却是这么逊呢?竟像了那老鼠见了猫一样,着实让人惊讶。
“嗯。”罗桥还是淡淡应了声,而后冷漠的看了他几眼,问道,“你是处吗?”她语气平稳,似是在问一个寻常简单的问题。
雷柏霖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直接的问题,顿时意外而噎在那里,实在答不出话来。
这就是罗桥想要的结果。
“虽然我不是,但我介意别人不是,所以,我希望你以后离我远点,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
罗桥直视那张并没有一丝邪恶的脸,因为她说的话,一片真心受了击打,面上也有了无措和茫然。但她生不出一丝怜悯。
在酒吧,她望着那些个欢场中人,怎么看都有关赫那无耻混蛋的影子,这让罗桥已经疼惯了的心变的渐渐麻木起来。寂寞男女的夜生活,借酒消愁或是借酒撩人,亦或是寻那刺激的一夜情,都是用了感情当做借口。能看通的,看不透的,异性之间也就如此罢了,那些靠着金钱物质和那蜜语誓言,哄骗女人上床后,又是会寻了另一可笑借口遮掩自己丑陋肮脏的心。
“我是!”
就在罗桥找了借口想要起身的时候,坐在对面的人急切脱口而出。
雷柏霖虽然已经二十五岁,可他确实还没有过女人,罗桥是第一个这般轻易走进他心里,从而在短短时间内就生根发芽的人。
罗桥没有想到,起了一半的身子僵了一下,但片刻后,依是涩涩笑着起身,天下男人都是一样,他肯追着她让着她,肯放下她不是处的事实,不过是图个新鲜难得,图她还娇好的容颜而已。
罗桥许是想打破雷柏霖心中的美好执念吧,“所以呢?你是想跟我试试?”她就这样俯身过去问他,精美绝伦的容颜第一次凑他这么近,雷柏霖却是不敢看,慌忙起身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那一副铁胆都差点吓出来,这么直接挑明的言语,真是无异于把男人最隐晦的情感暴露在外。他是一个成熟男人,确实是在某个夜晚幻想过她柔滑的胴体。
如此反应,显示他还是个纯情之人。
罗桥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终是缓下态度说道,“带头打赏我,谢谢你!暗自帮助我,也谢谢你!能做到你这样已经算不错的,但是,我们不合适,我也不喜欢你。”
她到底还是心软了,就算念了那丝恩情,还有他那双没有邪念杂质的眼睛。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自从来到这个城市,罗桥有时发觉,自己偶尔拥有可以看到男人内心的魔力。
“能不能给我次机会?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雷柏霖不是傻子,能看到罗桥软下来的心,借此,连忙诉说自己的情感。
相信?这两个字已经消失在罗桥的字典里了。
“我相信你,可那又怎么样?我不喜欢你,听到了吗?我不会喜欢你,永远!”
她也告诉了他两个字,“永远”,应是美好的一对词汇,到了此时竟是剐人的刀子。
罗桥又起了酸涩之心,毅然转身离去,独留茫然若失的他杵立。而我,早就应付那眼睛憨男至烦,见她开门走了,便也紧紧跟了上去。
“霖哥!啥情况?”
躲于一旁的两个男人见罗桥走了,探头过来问雷柏霖,这场联谊会,可是老大为了心仪的女人去求总裁来筹办的,这怎么没说几句就走了?
雷柏霖沉脸不作答,自己这样诚恳,还是遭到了拒绝,真不知应该怎么办了。
“我说霖哥,你若同意,兄弟们现在立马把人绑来,让你来个霸王硬上弓,我就不信这小妞还这样目中无人!”其中长得逗气的男人,犯了浑,想用从前在道上混的手法对付罗桥。未料得到一顿厉声斥骂,另一人也受了波及,自己老大怒气离开,他也没敢再追上去。
“大刘,你看你出的馊主意,霖哥都让你气坏了!”说话的叫孙伟杰,他跟雷柏霖寻常关系最亲近,方才见那阴沉的脸色也吓得要命。
“我怎么了?我是心疼老大!他不是喜欢那小妞吗?这么费劲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如愿?还不如直接来硬的!等生米煮成熟饭,一切万事大吉了!”大刘不觉自己有错,即便罗桥再是漂亮,以雷柏霖的身份条件配她也绰绰余余。再说,以雷柏霖一向不近女色的性子,去追这种冰川似的女人,真是比西天取经还难。
这里说的总裁是何许人?乃是在海城有百年根基的李亓山,李氏集团除了涉足房地产,还有大牌服装的经营权,也是凑巧,我们上班的品牌店就属李氏。
“老大是那种人吗?他明摆着要跟那小妞谈感情,哪会做这种龌龊事!”孙伟杰猛戳大刘的脑袋,真为他那遗留的社会恶习堪忧。
酒店离我们住的地方只有几站路,我和罗桥一路聊着走了回去。路上,她把自己做了酒吧驻唱歌手的事告诉了我,还有就是决定辞掉卖衣服的工作,腾出精力来,去进修一番自己,特别演唱表演方面,她一直靠着独特想法取胜,若要得到更多回报,需得要多做些努力。
联想到这几个月的一些事情,我对她说的话除了敬佩没有意外,就是以她出挑的资容,担心在那种混杂的地方有危险。她却莞尔一笑安抚我说,相信她没问题。
到了小区楼下,转眼瞥见有辆车停在不远的路边,脑中隐约记得,像是雷柏霖的。果真,从那透明的挡风见他正看向我们,准确的说是看向罗桥。
“别过去!”罗桥拉住要去打招呼的我,沉声说道,“这么晚了,快回去休息!”
她不想让雷柏霖觉得有任何一丝可能,尽早断了不该有的念想,对他也好。
“哦…”她脸色不好看,我没有反驳,回头瞥了几眼下车望来这边的人,跟在她身后进了楼里。
雷柏霖喜欢罗桥这点,早在医院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但看罗桥的反应,确实对他没有半丝意思。
我后来有思考过,若罗桥是罗兰,若她没有遇见过关赫,没有经历过那些伤害,她会喜欢上雷柏霖吗?会最终因为真心换来她的心动吗?毕竟,他也是一个向阳而生的纯净之人啊。
尽管张经理几次深加挽留,也没动摇罗桥辞掉工作的决心。就这样,白天进修着自己,晚上酒吧里卖唱,偶尔也是会去参加一些类似走秀的活动,增加一些收入。
雷柏霖这里,受了冷漠对待也是没有放弃。每每罗桥晚归,他总是跟在后面。
不靠近只是远远的跟着,就这样默默守护她安然,他希望日子久了能够感动她,他的一片赤诚能捂化这座冰山。
这样做着维持了一年多,直到又一件改变罗桥命运的事情到来。
“罗桥,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得把握住,一定不要迟到了…”酒吧老板跟罗桥通着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要让她按时到一个地方。
不是面对面,罗桥是没想到他那张虚到冒汗的脸。
海城富豪洪亮看上了罗桥,想包养她未果,几次下套也没得手,于是便联系了唱片公司,以签歌手为由去约她,酒吧老板受了恐吓,也是不敢得罪贵人,只得做了这陷害人的帮凶。
“明白,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要是我以后有了名气,一定会去酒吧撑场子。”罗桥知恩而言,哪里想到一向正义凛然的人会这样害她。
“好…好…”酒吧老板羞愧难当,急忙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