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熟络的出奇,聊着天,洗完鞋子去了孩子们的住处,整理了一番床铺。待从后院出来,罗桥看了时间,问朴英,“饿了吗?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现在的她不同当年,他随便说去哪里吃饭都可以。
这会已过饭点,又经一通忙活,朴英确实饿了。“去食堂吧!”他望了眼路口的标识转而对罗桥说道。
“食堂?”她没想到他会这样随意,到底是个明星,怎么也得请人家吃顿正式的饭吧。
“真是怀念上学那会的食堂饭菜,今天得认真吃上一顿了。”看出她的疑虑,他笑了笑,先往食堂方向走了,还随意招呼她道,“快点,我都饿了。”
“好…”跟上他的脚步,罗桥随他一起去食堂吃了顿轻松的“怀旧饭”。
离开福利院的路上,罗桥告诉朴英自己改了名字,坐在副驾驶的他愣了一会神后,笑称起她做阿桥。
对于八年前那事两人一丝都没提,仿佛那件伤心事随时间的风吹的烟消云散了。
双方还留了联系方式,加了微信,此后,天高地远,他们也算是再失不散的朋友了。
朴英跟罗桥说,他来海城是为在拍的戏取景。又是跟多年前一样,透漏戏的名字叫“暗夜后的彩虹”,说自己在里面饰演大反派男一号。
“大反派?”开车的罗桥愕然看了他一眼。
“怎么?你认为我演不好坏人吗?”朴英笑问。
那个笑容已是答案,若非他的演技绝佳,要不怎能饰演一个与自己性情完全相反的人物?
“没有,我相信你能演好。”罗桥轻笑后答道。
这是褒义?还是贬义?
朴英偷偷深看了她一眼,心里的疑问没有说出来。
到了他下榻的酒店,转至地下停车场的不显眼角落,相互道别后,一个捂得结实的进了酒店,一个驾车回家了。
缘分使然,明明不是很熟悉的人,却像久别重逢,想要无话不谈的老友。这感觉很奇妙,也让罗桥静波无纹的心起了一层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涟漪。
回到家时,她突觉小腹胀痛,这是来例假的征兆。自当年意外流产后,她有了痛经的毛病,每次来的那几天,真如历劫般痛苦。
不过,还好。如今的她有了窝在家里“渡劫”的资本,酒吧那边有可靠的经理在,不需要她盯着,工作室那边,也可以随她心意搁置几天。
热水澡后,她刚刚躺在柔软可亲的床上,手机就响了。打开一看是朴英发来的微信,只有一个睡觉的表情,可爱又好笑,她不禁弯了唇,抱着熊猫玩偶想了一下,给回了两个字“晚安”。
雷柏霖回到家,罗桥就已经睡了。他悄然走到她的卧室轻轻开门,俯身一旁,从夜灯微弱的光里去瞧那张安然入睡的容颜。
六年来,出于对雷柏霖的信任,在家睡觉她从不锁门。他心里很感动,有时,他会过去替没有盖好被子的人掖掖被角,有时,看她睡得深沉,也会禁不住轻吻一下她的额头。
仅此而已,他再不会有过份的举动。
关于自己恢复的消息,雷柏霖打算过几天找个合适时机跟她说,顺便提一下,他,要搬进她房间睡的事情。
夜,已经很深。
林止天豪宅的书房里,洪亮颓气的立一旁盯看对面的他,而他正唯唯诺诺的接听电话。
“好!是是是!没问题!”
接连殷勤笑着,嘴上也答得痛快,等挂了电话,瞬间又变了另一张脸。
电话是关赫助理打来的,吩咐林止天安排一个盛大酒会,还让他定要请李亓山参加。
他刚跟李亓山闹了不愉快,竟让他去请人,这不是下他面子,长人家脸吗?
但心里再不情愿也得听人家吩咐,若是违逆了,自己吃不了也兜不了。
转而对上一旁的洪亮,见那让人生厌的模样,没好气的说,“不在国外好好待着,谁让你回来的!”
洪亮被赶出国的这六年过得一个惨,在国外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时常遭受地霸欺辱。想想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人哪受的了那般苦,一次次托人求门路带话给林止天。可林止天对当年洪亮想独占罗桥的事,一直记在心里,要是一早让他知晓那种美人的存在,定不会便宜了李亓山。
“天哥!你看我回都回来了,你得帮帮我,去跟GL的关总说说,我不能再回去了!打死我也不回去了!”洪亮跪在了林止天面前,半点脸面也不要了。他知林止天攀上了关赫,有了那颗参天大树庇佑,哪还用顾忌李亓山。
“你看你那怂样!你作死那会怎么没想到我?”林止天过去轻踹了他一脚,暴粗口骂人都不解气。
洪亮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慌忙跪在地上求饶,“天哥!我错了!遇到那种美人,应该先让你尝尝鲜,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大错特错…”
“行了行了!赶紧起来!”林止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见洪亮没听他话还跪在地上,用命令的口吻吼道,“赶紧起来,要不滚蛋!”
洪亮闻言噌一下站了起来,这动作着实有些喜感。
忽然的起身也让这四十多岁的人脑袋犯晕,待他稍稍好些,就听林止天开口说,“有件事让你办,办得好,留下,办不好,滚蛋!”
这出钱又出力的事被林止天推给了洪亮,办得合人家心意是他的功劳,若是有一丝差错,那就有顶缸的了。洪亮心思没他这么重,听到有留下的希望,连连叩谢他的大恩。
可他永远想不到,有句话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叮咚~叮咚~”
早上,罗桥被朴英的早安信息给唤醒。
一个活力四射的表情包,外加两个字“早安”。
她放下手机去了浴室,换了身厚实睡袍出来,到厨房里刚弄了点面包牛奶吃着,有电话打进来。
“大乔姐。”她缓声唤道。
“阿桥,起床了吗?”许乔问。
“在吃早餐。”她应着,见雷柏霖从房间出来了,招招手让他也过来吃。
许乔那边说了林止天一大早亲自来赔罪,并送酒会请柬的事,开怀笑了好一会,心情格外畅快。罗桥沉下脸来默了好一会,只等许乔说想要麻烦她陪李亓山一起参加的时候,罗桥回过神来,解释道,“我需要在家窝几天,可能去不了了,要不让苏雪莉去吧。”
罗桥这样说,同是女人的许乔便就明白了。电话里同意了,又说了几句体己的话,还嘱咐她多休息后挂了电话。罗桥所说的苏雪莉,是她指点过的小名媛之一,因那不做作又不沾淤泥的性情,给了罗桥好感,也是除我之外,唯一能跟她说说话的人。
许乔三年抱俩,如今有身孕,又是高龄产妇,实在应付不来场合事。让苏雪莉代替罗桥陪李亓山去参加酒会,就不会发生类似不小心摔倒他怀里不肯出来的事。
“你…需要我买点药给你吗?”等罗桥放下手机,雷柏霖小心的问。
在一起六年,他也知晓了她有痛经的病痛。
“没事,缓缓就过去了。”罗桥回道。自己因这痛经看了不少医院,吃了不少中西药,仍旧不见好。“窝家里躺几天就好了。”她淡淡一笑,说完,把手里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你吃吧,我再去躺会。”
雷柏霖望那背影叹了口气,这种事,他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啊。
酒会被洪亮张罗在了关赫所住的别墅里,那里靠山靠海,风景别样美。到了黄昏时候,苍远暮色,自远而至,大有倾辉引佳人之感。
转眼即逝的黄昏后,露天而席,又有那高远的繁星点缀。
说这洪亮是费了不少心力,钱也没少花,心里也如剔肉般疼,但转念想到,会因此攀上九天之上的大神,也就眉开眼笑心内舒缓了。
酒会之上,海城所有头等富商权贵都上赶着来了,各个盛装出席,热闹却不喧嚣,裹上一层雍容华贵,彬彬有礼的谈笑风生。
关赫竟与他们不同,穿了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色衬衫,被一众人围着受些阿谀奉承的话,还有那投来敬仰的眼神,更有无数女人为之倾心的模样。
拥有王者风范之人,到底是不一样,就算穿了件廉价的衬衫,在他们所有人眼里都像是那金缕衣一般。
酒会开始了好一会,李亓山才姗姗来迟。
在那之前,关赫应付着让人犯晕的谄媚,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红酒,别人以为这酒有什么不同,或是他平日里喜爱的口味,不少人忙去打探红酒的牌子年份。
实则,他是想压制心内的那份激荡,还有积攒多年的祈盼。
“李亓山来了。”在一旁的林止天说完后,关赫摸了摸跳蹿不已的心脏,如那少年见情人般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却是看到李亓山一旁跟来个陌生女人,那面色由温柔瞬间化为阴冷。
阿兰呢?他的阿兰怎么没来?李亓山居然没带她!
失望的不止有他,还有在场的一众男人们。
受邀参加商界之王的酒会,李亓山居然没带小桥,这让人着实意外,不免有了低低议论声。
苏雪莉跟在李亓山身后,因为那些不友善的目光,惹得心底起了波浪。以前她陪李亓山参加过酒会,可从没像今晚这般压抑。特别是对上关赫那双让人生畏的眼睛,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好,李总。”
关赫望着慢慢走近的人,忽的缓下了态度,主动对李亓山伸出手来。
“你好,关总。”
李亓山一贯的温润,搭上伸过来的手。他第一次见关赫,见一个比他年轻很多的人,却是这般深沉不可测。
“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来晚了。”他淡笑后解释道。想抽回自己的手,竟被对方阻止了。
李亓山有些许疑惑,再用了些力,关赫也加大了力量,硬把他的手停在了原处。
关赫淡淡一笑,没有作答。
但,那个笑里有无数杀人的刀子,虽是笑着,却是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寒凉。
就在李亓山快要忍受不得他这模样时,他又忽的放开了他,抬手招呼过来侍者,轻笑着,从餐盘里取来倒好红酒的酒杯,递给李亓山,说道,“来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