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没想到,罗桥竟然干脆的答应了。
“你同意了?”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二十几年的感情,人家就这样毫不留恋的同意了,这让我情可以堪?这让我的脸往哪放?
可是,我好舍不得她啊。
“你都这样说了,我要是不成全你,那不成了我的错了吗!”
罗桥向来说到做到,拿得起放得下,想想当年她怎么把关赫忘了的就知道了。
“罗桥…”我喏喏唤她,想抬手过去碰她,不料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身冷汗。
“你…你干吗?”我见她从包中取出一把防身用的短柄匕首,吓得直咽口水,这人不会变这么狠吧,绝交就要动刀子?
况且,我只是…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说吧,要怎么个绝交法?”她拿着明晃晃的匕首问我,完全没在意已经快忍不住笑出声的朴英。
不过…他脸色忽又沉静下来,眼睛快速从后视镜中瞄了罗桥一眼。
她真的不爱自己的丈夫吗?
她,真的结婚六年都没跟自己丈夫在一起过吗?
“呵呵…呵呵…”我望着一脸严肃的人,伸出手,小心试探几下后,帮她把那吓人的东西收起来放回了原处。傻笑道,“哎呦~桥桥,我刚才开玩笑呢,我错了…我错了…行不?”
我低声下气道歉后,罗桥仍是把头撇向一旁不肯理我。
“雷柏霖,我错了!你知道我的,有时说话不经过大脑,再说今天不是喝醉了吗?”
我走起了“曲线救国”之策,对前面沉默开车的司机道起歉来。可他闷咳了几下后再无别的反应。
这是也生我气吗?那可不行!
“你帮我劝劝罗桥嘛,满海城,她只听你劝…”
待我抬身凑近继续缠磨,看到了一张完全不同于雷柏霖的脸,傻愣住了。
“罗…罗桥,这…这…这谁啊?”我嘴巴打结问她。
罗桥心中还在恼火仍不答我话,朴英那里尴尬一笑后,自我介绍道,“你好,还认识我吗?我是朴英。”
朴英?好熟悉的名字啊,只是…我费了脑袋想好久才记起他来。
是那个曾在八年前帮助过罗兰的好心人?还有这个笑容?对了,这个笑容,罗兰说过很温暖。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认错人了,你…你什么时候来海城的啊?有时间咱一起去天涯知己喝酒啊?”
经过这一通惊吓,我酒算彻底醒了,忙用故作熟络缓解僵局。
“好。”朴英后视镜里看我一眼,笑着点头应道。
车子缓缓停在我家楼下的停车场,罗桥先拉我下了车,朴英犹豫片刻后也下了车,离我们远一些的地方等着。
在路上,罗桥已给楚江河去了电话,他带着女儿正焦急的等在楼下。
“妈妈…”小柔见我回来,小跑着迎来面前抱我,还跟一旁的罗桥打招呼,说道,“谢谢姨把妈妈带回来!”罗桥轻抚了下她嫩白脸颊嫣然一笑后看向了楚江河,见他满脸担心,欲要说话却是不知如何讲话的模样,也就没有刚下车时的那股戾气。却仍旧警告了他,“人交给你,下一次,蔷薇要是再这样跑出去,我绝不会让她再回来了。”
到底是姐妹,这话说的我心里舒坦。
楚江河不好意思的低头抿笑,他之前已满世界里寻我许久,罗桥的电话没敢去打,自知做得不够好,面对她时,没有给自己找些借口理由,还保证道,“你放心吧,我会跟我妈好好谈谈,尽力把关系平衡好。”
“那就好。”罗桥点头回道。
我婆婆已经家里准备饭菜,楚江河说请罗桥一起,她说就不上去了,还有朋友在,示意我们先回家。等我们转身离开,望着我们一家三口亲密同行进了楼里,她那眸子闪过一丝羡慕。
是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所有人都渴望成为的她,竟是最羡慕和向往的,就是我这般繁琐平凡的生活。
我的事算是解决了,剩余的两人应该是一起吃个晚餐的吧,可朴英那里接到经济人的紧急电话,必须马上飞回京都去。
“需要我送你去机场吗?”罗桥问。
朴英是打车去的工作室,送我回家也是开的罗桥的车。
“不用了,刘少来接我了。”他说着指了指停在小区外的一辆房车,他口中的刘少是他的助理。
“我…可能有段时间不能来海城了,等下次来,我请你吃饭…”他看着她说道。
“好!”罗桥轻轻点头应道,“我来买单!”
他请客她买单,不还是她请吗?
朴英禁不住笑起来,心里有种渴望油然而生,他,竟是不想离开这座陌生的城市了。
催促的手机铃声再次响个没完没了,他挂掉后,几步一回头的走了。
罗桥目送朴英出了小区,心里觉得明星也是很不容易,整天飞来飞去的。等坐进了自己车里,她看着手腕上雷柏霖送的腕表发愣了一会,像是想通了一些事,从包中取出手机来,拨了电话。
雷柏霖躲了多日,不能跟罗桥见面的日子特别难熬,他今天也有想跟她好好谈谈的决定,家里快做好了丰盛晚餐刚要问她什么时候回去,没想到,罗桥主动打过来了。
“还缺什么吗?”她听他做了饭菜,觉得自己也应该买些什么。
“都不缺。”雷柏霖十分高兴,还补了句甜丝丝的话,“只要你在就行…”
是啊,只要她愿意在,他就能看到希望,只要她在,他就如同拥有了整个世界。
“那,我去买个蛋糕吧。”她认为还是要买点东西,就像这个他们从未在一起吃过的蛋糕。
因为罗桥有了不再过生日的禁忌,连带着雷柏霖也没有再过。为了缓和多日的僵局,也为了庆祝他们可以继续下去的生活,她算是给了很大的“诚意”。
电话那边的他愣了下,她说了句“先这样吧,我一会就回去了。”然后挂了电话。
离他们小区不远的街边有一家很不错的甜品店,罗桥拎着那家店里最畅销也是最贵的蛋糕徒步往家去。
不想,成功避开多日的人竟堵在了通往小区的那个巷子口。
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到底是被发现了这条意想不到的路。
“你到底想怎样?”罗桥冷脸问关赫。
“我想跟你好好谈谈。”他答道。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也没时间。”她不耐烦的说道。
“今天谁过生日?”他却是不理会她那态度,盯看起她手中的蛋糕来,那眼神越来越是不够友善。
关赫忖测,今天既不是罗桥的生日,也不是雷柏霖的生日,她却买蛋糕回家做什么?
难道是想跟自己丈夫讲和?
“天涯知己”离开那晚,他跟在回家两人的后面,驻足楼下,望着刚亮起的灯愣了会神,待转身走了没多远,竟是看到雷柏霖慌张的从楼里跑出来了。
关赫这样敏感的男人怎么察觉不出问题?事关他的阿兰,又怎么不会去探究清楚?
罗桥不想回他话,把蛋糕换了另一手拎着,要绕开挡路的人。
“阿兰!”关赫急忙拉住了她。
“关总!”她甩开他的手,背着身提醒道,“别再叫错了,我是罗桥。”
路归路,桥归桥的桥,那个痴傻蠢笨的罗兰早就死了,就在京都的豪华酒店外,跟他的孽种一起。
有些事,她终是不想让他知道。
“该说的早就说完了,请别再来烦我了。”罗桥说完进了巷子。
“阿兰…我知道你恨我,你不能不认我…”关赫追了上去,紧拉着她不放,一不小心把她手里的蛋糕扯地上了。
“扑~”蛋糕一下就摔烂了。
这下罗桥心里的火气蹭一下窜了出来,怒声对他喊道,“能不能别再来烦我了!我真的很烦!很烦!”
不远处路边的子良等在车外一旁,用警告的眼神驱赶想要往巷子里瞧的路人,自己倒是忍不住想凑近一些,好奇一向傲视众生的人是怎样被个女人降住的。
关赫听了她话怔了片刻,未等她再次转身离去,向前一步把人扯进了怀里。
这举动更惹恼了人!
罗桥双肘用力一撑,便把他推远了些,又突然来了个前踢。那动作专业、狠戾,毫不留情,曾经有人被她踢伤进医院,却是被他身子一偏轻易躲过了。她没停顿,又紧着来了个左右横踢接下劈接跳前踢,这样连杀动作,竟是还被他躲过了。
罗桥或许忘了,跆拳道已是关赫在少年时就玩剩下的,当年跟她在一起时,他还都跟她炫耀过,自己在二十岁的时候还拿过全国拳击冠军呢。
如此,就算现今的她,也不是他的对手。
关赫已知晓罗桥不同当年,一般男人都近不了身,这会亲身验证了,也不禁露出意外之喜。然后一个温柔进攻动作,轻如飞腾,如捉兔之鹘般,把罗桥揽入怀里,顺势抵靠在了墙上。
却是转眼瞥见一个身影,那刚拐进巷子深处的男人,站在黑暗处正愣怔的看路灯之下的他们。
关赫对他露了个别有意味的微笑,双手紧箍住继续反抗的人,转头小声在她耳根处警告,“阿兰,你要是再动,我就吻你。”
“你…无耻!”罗桥愕然看他,嘴上虽是咬牙切齿的骂着,却是不敢再动弹了。
“是,我无耻,我混蛋。”关赫痛快承认,自己这样被骂,他不怒反而是开心的。“可是我爱你,阿兰,我爱你。”
爱?好可笑的一个字!
罗桥冷哼一声后脸撇向一旁,极不愿再看他一眼。
“你跟他离婚吧,我们重新开始,让我完成八年前对你那个承诺!”关赫抬了一只手过去抚正她的脸,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你做梦!”她挡开那只让人嫌恶的手,讥讽他道,“就你,给柏霖提鞋都不配的人,我凭什么跟他离婚跟你在一起,别以为你…”
他听不得她说这样瞧不起的话,用带有男人气息的双唇阻止了。
从来一言九鼎的人,又一次在她面前失信了。
那双充满激情的唇,覆上她那没有一丝腻人口舌的柔软唇瓣,熟悉却又不像记忆中的味道,在霎那间,让他身体兴奋起来,不由得更贴近了些。
雷柏霖是想来接迎罗桥的,却看到面前这一幕。他紧攥双拳强忍下作为一个男人的痛,漠然背身过去,挪动自己已经僵硬机械的双腿。
一步,两步,三步…那个哀漠的身影,终于离开那会让人发疯的场面。
是命中注定吧,或者只是巧合。罗桥跟关赫打斗他没看到,后来发生的事,他也不知晓,竟只是从那个刚好的角度,看到相拥一起然后热吻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