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安的英雄救美之计泡了汤,还因场突来的暴风雨,寻不到逃进丛林的两人踪迹。
关赫恼怒不已,第一次对自己发小发了火,还赶人回了大使馆,自己却随意包扎了受伤手臂,带了几队人冒雨驻扎林里。
眼望直下不停的大雨,他担忧罗桥安危,心口阵阵发慌之余,怎样也是无法静神,待到下半夜,大雨将将一停,便立即带人深入了丛林。
可是,此种原始森林里,要找一个人,真如大海捞针般困难啊!
搜寻直至清晨,空中支援那里终于传来消息,报告了可疑目标,却是因为丛林过于密布又转眼消失,不过大体位置已是锁定。
罗桥这里林中不停歇的逃着,生怕身后的朴英追了上来,那种极度的尴尬,还有无措,是她怎样也面对不来的。
“啊~”
一不小心,不停回头看的她被藤蔓绊倒,待扶树起身,转眼瞥见头顶倒挂盘踞的蟒蛇,它黑红晶莹的眼珠瞪直着,蛇身足有碗口那么粗。
罗桥顿时瘆得头皮发麻,一阵尖叫声后,急转而逃,不过前路受阻,只得手脚并用的去拨面前遮挡。
那蟒蛇本是毫无动静,此时却是被惊扰到了,吞吐几下蛇芯后,勾在参直大树的蛇身有了挪动,像要盘转而下。
“砰!砰!砰!”
三连环掷地平稳的枪声,还未下得大树追逐的蟒蛇断为几节,和着血水溅落树下的草丛上。
罗桥却是接连受惊过度,趴倒草丛泥水里起身不来。
“阿桥!”
关赫飞跳几步过去,想要拉她,竟被突然受了刺激的人,接连疯狂撕打猛踢。
她是真被吓到了,连基本的怎样防身都忘了,这阵脚乱的,倒像寻常小女人。
“阿桥!是我!是我…我是赫,别怕,别怕…”
关赫受了几下踢打,不顾往常形象,直接蹲跪地上把人拽入怀里,心疼的连连安抚。
而罗桥终于反应过来,身子却是一松,既是无力,又是闷声痛哭起来。
她哭的很严重,泛滥决堤的眼泪很像昨晚的大雨,也像是经历了千灾万劫。
围在林中的男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是何情况,也是不敢向前接近。此时朴英寻着声音过来,被不相识的几人举枪拦下,他从树间空隙去看罗桥,见她竟窝在关赫怀里哭,他心下瞬间失落难受。
这是怎么了?他不明白。
经过了昨晚,他们应是心身都在一起了才对,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他真的想不明白!
关赫低身拥着罗桥,轻轻抚她后脑秀发,给她倚靠、给她温暖,任她发泄般的痛哭。
他心中极度酸疼,很为之前安排的事懊悔。
不管怎样,也不应该把她置于如此险地。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告诉我,哪里?”
关赫轻轻放开罗桥,替哽咽不止的她拭掉眼泪,又满身上去寻她可能受伤的地方。
她性情坚韧,绝不可能因为惊吓就哭成这样。
罗桥垂下头使劲摇着,嘴里答不上一个字,也没有了以往底气。
因为昨晚后的她,跟他没有了区别,她也变成随便的人,她都可以随便跟人睡了。
貌似,还是…她勾引的人家…
“带我回去吧,我想回国了。”
许多人里,一眼瞥见朴英,一瞬间的四目相撞,她受不得那种心里压力,只能用了请求口吻面向关赫。
“好,我们回去!”
关赫怔了一刻,眼里有不小的惊喜起伏,忙就从地上抄抱起了她。
而她,温顺的靠在了他怀里,不再去看愕然一片的人一眼。
前有专门人开路,很快的,他们在一众人的随护下顺利出了丛林,上了路边的一辆皮卡车里。
半天后,大使馆专门接待贵宾的顶级套间。
慕容安刚刚结束一通国际长途,正客厅手舞足蹈的转圈。
他兴奋,非常非常兴奋。
方才关雎儿听说亲弟明日一早便带罗桥回国,还听说亲弟把罗桥从外面抱了回来,一时会错了意,误以为亲弟追回了自己阿兰,这才应了慕容安之前所求,要单独陪他吃一顿大餐。
其实慕容安怎么想的,他也以为分开八年之久的两人重归于好了,高兴完自己事后,准备去调笑关赫。
见人正立在窗前发呆,像是进入了很深的思考,便轻轻抬手在关赫眼前晃了晃,说道,“你也真是的,人都被你抱回来了,怎么还住去了隔壁?”
他有疑惑,同样也觉得,两人早一些重温旧梦,便就早一些稳定下来关系。
“阿桥受了惊吓,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关赫收回思绪,揉了揉皱紧的眉心,淡定说道。
此话一出,可是把了解他习性的发小惊呆了。
这简直跟个笑话般,一匹路遇受伤羔羊的饿狼,居然不忍去吃美味可口的食物。
慕容安可不信!
他就不信他能忍得住!
关赫瞥睨了眼角,清楚他那潜在的台词,没好气的说道,“不准再用那些弯弯绕的手段,我们的事,你也别再插手了。”
好一个过河拆桥啊!
人家慕容安为了他能早日跟罗桥重修旧好,真没少花心思。
如今倒好,眼看大功告成,竟落了埋怨。
谁能服气??从来伶牙利嘴的慕容大律师被呛到了,眼见关赫开门出去,气愤不平的说道,“好你个关赫,好一个见色忘友的家伙,有种以后别再找我…”
声音最后被门板阻断,关赫不用去听,就知他在瞎嚷嚷什么,不由轻挑一笑,转身去了隔壁门前理了理自己面容,缓缓敲门。
罗桥不知房间里做什么,当第三次敲门的时候,才姗姗开门,却是只开了一条缝隙,看着他问,“有事吗?”
“我…能不能进去坐坐?”关赫见那警惕模样,瞬间心中一堵,遗留内里的疑惑更是甚重了。
今早明明好好的,怎么回来后又变了??
他很想知道,她昨晚跟朴英在哪躲避的大雨,还有这突然改变的行为,之前她带人去拿自己行李,半路支了子良去取,自己不知去向的消失不见。
那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她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
自从来这的游轮上,他就觉得她不对劲,可又说不清哪里。
就是这种反复缠绕心间的麻乱,一步一步,促使他在此刻,再一次心急了些。
罗桥说,“我累了,想休息。”
这种强硬语气的逐客令,并没有阻止关赫想要进门的意思,直到罗桥松开紧扶门板的手,沉重声音,凝重脸色的问,“我累了,想睡觉,你是非得也要一起的意思吗?”
“我…”关赫瞬间被噎住了,欲要跻身进门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尽是真想跟她一起睡,却也只得身不由己的,慢慢退回了自己长腿。
“阿桥,我…”关赫颓然双目,想去道歉,却是又觉自己根本没错。
“我昨晚被雷声吵的都没睡着,我是真的又困又累了。”罗桥叹了口气,低缓了态度。
身在他人屋檐下,她尽管看不惯他那惺惺作态,只得如此去做解释。
“哦…好。”关赫轻轻点头,抿了抿嘴,又是叫住将要关门的人。
“还有事?”罗桥心中一紧,淡定回眸一瞥。
关赫看那美好容颜,笑了笑,问,“晚上想吃什么?我交代给他们做。”
这个国家饮食不够丰富,不过在这大使馆里,能吃到些地道的祖国菜。
或是,两人来个烛光晚餐…
有人这样臆测,心中燃起了火苗,望过去的眼中充满期待。
却是,最后被无情浇灭。
“你们看着吃吧,我买了些食物,睡醒了,随便吃点就行。”罗桥在回国前不打算再出去,话一说完,礼貌一笑,带上了门,也不再去计较会否伤到某人的心。
她心虚,都险些冒了冷汗。
她后怕自己跟朴英睡过的事,被关赫察觉出来,或是跟他的对话中不小心兜出个一字半字,后果是怎样的,于她,倒是不怕,可朴英不行。
回说到剧组这里,子良带人取走了罗桥行李,朴英的心情更是糟糕透了。
他此生以来,第一次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出来,沉闷的一遍又一遍给罗桥打电话发信息,竟是毫无回音。
刘少门外静静守着,知他昨晚跟罗桥遭遇暴乱野外躲了一宿,却是不见罗桥跟着回来,不禁纳闷发生了什么,后见罗桥行李被人拿走,更加替朴英着急。
他跟他好几年,头次见他对个女人这般上心,眼下是什么情况,真让人摸不清头脑了。
可,重要的拍摄也得继续啊,国外取景不是小事,又在此种暴乱国家,能是早些结束便就早些,一贯遵守原则的人,不会在此开了先河,要翘戏了吧??
刘少坐等在门口,错过了午饭时间,嘴里啃着几个干面包,喝着顺饭的牛奶,终见得人出来了,立即迎了上去。
“哥…”他见那绷紧的脸色,再也不敢似往日嬉笑。
“去准备准备。”朴英收拾好了些心情,支了刘少先去剧组报到,他还记得下午有场很重要的戏,至于罗桥那边,他决定回国后找她当面谈清楚。
关赫也是好不到哪去,被人无情的冷落,直到次日出发机场才得以见到罗桥面,然后专机上也没搭上几句话。
她一直戴着个眼罩装作睡觉,待要下专机了才取下。
终于,上专车回海城的路上,有人有了机会,可当告知她给安排了豪华别墅住时,却被平静驳回。
理由吗,很充分。
罗桥说她好不容易卸下了枷锁,请关赫不要再为难她。
关赫能回什么,明知怎样也拗不过,只得随了意思,把人送回走之前的那个酒店,亲自帮着放好行李,一口喝的也给,又被客气的“请”了出去。
相隔一扇半开门的距离,他无奈到了极点。她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生生刺痛了他的心。
他的一片真心,哪用着被这么提防?
“阿桥,到底怎么做?你告诉我,要让我怎样,你才能放下过去的芥蒂,重新接受我?”关赫强忍着激动问她。
“关赫…”罗桥垂下头想了想,再一次叫了他名字,却是在他欣然一笑后,又是平声劝道,“别再跟着我了,我们不可能了。”
“为什么?”关赫听后立刻问道,转念想到可能的原因,紧接说道,“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真的不会再那样了!你相信我!”
他眼里闪烁出恳求,他是真心悔悟了吧。
可又如何?
“我相信。”罗桥看向他,不再逃避一丝,继续认真说道,“可是,真的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我既然已经放下,你便就成为了过去,而我,不想再纠结在过去里,而且…我们根本就不合适。”
不合适?
最后这三个字更是刺到了关赫,他不由看着她连连苦笑。
曾几何时,他拒绝那些女人的纠缠,就是用这种烂借口。
这世上哪有合不合适,只有愿不愿意。
她就是不愿给他机会!
为什么?他想不明白,也很想刨根问底的找寻答案。
“回去吧!”罗桥同样也很无奈的模样,她深陷自我纠结挣扎中,为了那一晚的意外,她觉得,她无法面对自己无法面对朴英,她觉得,自己要失去一个难得的好朋友了。
“就当我求你!”
她最后跟他说完就带上了门。
而关赫立在门口,那双深邃柔情的眼睛变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