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怎么也没想到，自师父去了西荒一趟回来后，就又整日忙得不见人影。就连原本说好的要亲自教导她，现在也全权交给了?牙……

?牙教习法术可不像师父教她一般耐心，而且?牙粗枝大叶，可没怜香惜玉之心，所以总是气得小妖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这几日小妖被磨得实在恼火，于是她又难得地起了个大早。

趁着?牙还没过来，我得赶紧开溜！出去转悠咯！

小妖伸着懒腰，忍不住心中暗自窃喜。岂料这人才刚走到洞口，一抹妖艳的红色就袭入眼帘……

“嗨！多日未见，你好像又胖了。”

天戈寒一边上下打量着小妖，一边又用手比划着他与小妖之间的身高差，见她依旧矮自己一个个头，于是满脸灿容地笑道：“我说你最近怎么只长肉不长身高啊？”

“我说兄弟！咱们昨天才刚见过，这句话你不用天天在我耳边重复！”

小妖一脸黑线，甩给天戈寒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得不说天戈寒这厮是真的很欠揍！

小妖想了许久，也未能想明白天戈寒这个红毛怪到底是为何对她的身高如此执着！每次见面就非得比划一下身高，然后再故意挖苦她几句。

真不知上辈子是作啥孽了，遇上这么个祖宗。这辈子还从来没这么无语过！

见他到来，小妖原本还想出去走走的心情也没了，于是只好闷闷不乐地打道回府……

真是可惜本姑娘起了个大早！

小妖唉叹了口气。

“我这里既无美酒粉黛，又无神兵利器。请问阁下时常来此……是为何事啊？”

这几日天戈寒总是来访，至于其中理由，小妖也不难猜到。她虽体谅天戈寒思姐情深，但她并不想成为谁的替代品！

“美酒粉黛、神兵利器我皆有！我只是单纯地想来你这里坐坐。”天戈寒厚着脸皮笑道。

唉！世上闲人如此多，怎么就不多增加师父一个呢？

本以为拜了封玄奕为师，就是找着了大树好修仙，可怎奈自家这个师父总是忙东忙西的，根本没多少时间来教习小妖。而小妖也不知道到底是因自己天赋太差，还是因为不够努力，修行的进度一直非常缓慢。

这想见的人见不到，不想见的人天天在你面前晃来晃去的，也难怪小妖没有好心情。

“天天见也不腻！”小妖懒得再去理会天戈寒，她来到木桌旁，随手倒了杯茶水。

说话间，灵枫也带着收集来的果子飞了进来，他也没注意来人，二话不说地就开始摆弄起水果来……

小妖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准备喝水，而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天戈寒自作多情地以为这杯茶水是要递给他的，于是赶紧上前准备接住茶杯，可他刚伸出手去，茶水就已被小妖一口喝进了肚子里。

空气里好一阵尴尬，天戈寒呆愣了一会儿，赶紧收回悬着的手，抬手假装摸了摸鼻子。他踱着碎步，用眼睛悄悄地四处打量了一下，确定这一幕除了他自己，谁也没注意到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灵枫本忙着归置自己采集回来的水果，可转眼间却瞧见了一抹红色身影，灵枫此时才注意到树洞里还多了一人。——自灵枫搬家后，并不是时常来小妖的洞府，所以此时才他知道小妖与天戈寒相识。

“寒殿？！”

天戈寒见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于是挺直了腰杆，撩了撩秀发满意地答道：“嗯……”

见灵枫抱着手臂，似要上前行礼，天戈寒马上阻止道：“本殿并非那些喜欢虚礼之人，小灵枫不用过分拘束。”

额……

其实灵枫只是干完活后手臂有些不舒服，想要活动活动，谁知被天戈寒这样一说，反而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愣在原地。

寒殿？

没想到这红毛怪的身份倒是不俗。

“小不点，这红毛怪你认识啊？”

“嗯哼！咳咳咳……”一听小妖竟称自己为红毛怪，天戈寒气得差点被口水呛住。

额……

“他是狐族狐帝之子……”

灵枫悄悄地凑到小妖耳旁提醒道。

“哦~狐帝之子。”

“什么？狐帝之子？！”

那他岂不就是传说中祸国殃民的天九儿的弟弟？！

难怪小妖总觉得他的名字很耳熟。

得知这一消息，小妖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惊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围着天戈寒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差要扒开他的皮了。这越看小妖就越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天戈寒虽是男人，但却肤色雪白，面若桃花。睫毛纤细浓密，特别是那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天生自带魅惑感。

没想到这厮竟比女人还要貌美

这仔细观察一番后，小妖方才惊觉。此前没太注意，完全是因为小妖之前的注意力一直是在自家师父身上，所以面对如此绝色，自是不屑一顾。

小妖虽不喜天戈寒这一款，可不得不承认他的确生得十分好看。

传说这天九儿的弟弟与他姐姐长得也算有七八分相似，若单论样貌，洛晴连天戈寒的一半美貌都没有，更别说与天九儿媲美了。更何况弟弟都生得这般貌美，那姐姐肯定是要更胜一筹的。

想到这儿，小妖就越发地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句话了。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小妖一边思索一边默默地点了点头。

对于小妖的一系列反应，天戈寒与灵枫二人显然都是一头雾水。虽然天戈寒承认自己长得挺好看，但是被一个长得很像自己姐姐的人这么虎视眈眈的盯来盯去，实在是有些说不上的怪异。

对了！之前天戈寒不是误把我当作了他的姐姐吗？这么说……我岂不是长得跟他姐十分相似？！话说此时此刻我是不是只需要照照镜子就知道传说中的天九儿长啥样了？

小妖在下界之时，可是听人们说了不少关于天九儿与天族公主的八卦，如今能亲眼验证她们二人到底谁的美貌更胜一筹，这自然是有些迫不及待。心动不如行动，小妖赶紧施法变出一块铜镜，对着镜子一顿猛照……

“欸？灵枫，我额间的印记是不是又多了一道？”

直到此时，小妖才发现自己的额间多了一道印记。

“咦？好像是的哎！”灵枫看了看小妖额头回答道。

小妖分明记得她的额间只有五道金色的印记：那么，这是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道？

“一道印记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兴许只是你的妖力有所增加。”一旁的天戈寒也跟着灵枫凑了过来。

“这么说，这只是代表我的妖力？”

“妖族之人，大都如此。不过你这印记倒是挺特别的。”

“哦~原来如此！”

小妖刚才还在为修行进度缓慢而苦恼，现下听说有了进步，自然十分欣慰。

这也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了吧？

天戈寒打消了小妖的疑虑。

小妖抱着镜子，还在继续观看。然而越看小妖就越郁闷，因为不管她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最多只能算小有姿色，跟倾国倾城这四个字简直毫无关系。别说和天戈寒比，就是与那个讨厌的洛晴比较，自己也稍逊了点。

唉……若这天九儿长得真如自己这般，那她争不过洛晴也实属情理之中！毕竟这世上有哪个仙界男子会拒绝一个长得还不错、有实力又有背景的天界女子，转而去娶另一个长得不咋地的妖界女子呢？

虽说这天九儿在人界与天界的风评极差，但至少在小妖眼里，这天九儿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毕竟敢以一妖之力，闯上九天的，她还是妖界第一个！

小妖这些年来可一直是将天九儿视为妖界翘楚。虽说这天九儿最后的下场不太好，但她那份前所未有敢于挑战天界权威的勇气还是令小妖佩服的。只是如今得知天九儿竟长得如自己这般，不禁大失所望。

见小妖还沉浸在自己的美貌中无法自拔，一旁的灵枫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实在不解小妖姐姐为何突然之间变得如此自恋……

然而天戈寒却凑近小妖身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然后趁着小妖发呆之际，一把夺过了镜子：“唉……狐族上下都说我姐姐最好看，现在看来还是我比较好看！”天戈寒对着镜子，发出一阵惊叹。而由于他的自恋，他也没注意到镜子里的小妖与实际的小妖其实并不相似。

……

“小戈，我和你姐姐真的长得很像吗？”

天戈寒一愣，放下镜子，看着小妖认真地说道：“何止是像，简直一模一样！若你不是猫身，我还真以为你是我姐姐呢。”

“可我听说你姐姐长得美若天仙，是狐族乃至整个妖族都公认的第一美人儿，若真是长我这般，那也太磕碜了吧！”

天啊！灵枫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小妖姐姐竟然嫌自己长得磕碜？！

“小妖姐姐，虽然在我眼里你的确没有小桃好看，但你也大可不必妄自菲薄。”灵枫实在忍不住说了句大实话。

“你是在置疑整个妖族的眼光，还是在暗讽小爷的容貌？”

说她磕碜，不就是在打他天戈寒的脸吗？谁不知道姐姐和他长得极为相似？

？？？难道不磕碜吗？？？

“那我若与洛晴相比呢？”

话说出口，小妖才惊觉自己失言。——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洛晴与天戈寒可是有杀姐之仇。

果然，提到洛晴，天戈寒蓦然变了脸色，他暗自握紧拳头，眼里寒光一闪而过：“何必与那下作之人比较？”

“不是……我的意思是……”

小妖想要开口挽回，却一时又不知作何解释。

“若论样貌，小妖姐姐你自然是比洛晴公主要美上百倍！可是，小妖姐姐你为何非要与她相比呢？”灵枫凑近小妖耳边细声说道，显然他对此事也略有耳闻。

……

“难怪我总觉得寒殿与小妖姐姐长得很像，原来小妖姐姐和九殿下长得一样啊！”

为了缓和气氛，灵枫故作轻松率先打破沉默。

“还真是巧啊！这世上居然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难道……”想到这儿，灵枫突然瞪大了眼睛，停滞一会儿后还是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小妖姐姐就是九殿下的转世？”

“胡说！”

天戈寒一巴掌猛地拍在木桌上，木桌随之一震，桌上的茶杯瞬间被震得粉碎：“小爷的姐姐还尚存于世，又怎会有转世一说？”

对于千年前的事，灵枫也只知一些旁枝末节，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意一猜，竟撞到了天戈寒的枪口上。

灵枫吓得愣在空中，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小妖也被天戈寒的反应吓了一跳，其实她刚刚也有过这种想法，只是传说中天九儿早就于千年前魂飞魄散了，而魂飞魄散之人是根本不可能转世投胎的！退一万步来说，若自己真是天九儿的转世，天帝为了天族颜面又怎会任由自己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并且还让身为九天神尊的师父收自己为徒？

可眼下天戈寒居然说天九儿还活在世上……

这着实是让小妖和灵枫吃了一惊。

虽说说书人说的不一定就是事实，但也并非全是没有根据的。——至少在这千年里没听说过有谁见过天九儿，亦或是见过她的魂魄。再结合之前洛晴与柯孜墨这两个当事人的反应看来，天九儿的确是没有活着的可能。

“小戈，你是从何得知你姐姐没死？若是没死，那她又去了哪里？”

小妖的这一连问，惹得灵枫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生怕天戈寒一个控制不住又要发火。

“我……”

奇怪的是，天戈寒并没有如他想象般怒火中烧，只是默默握紧双拳，看似想要据理力争！可天戈寒转念一想：此事事关重大，眼前之人虽与姐姐拥有同一张脸，可又怎知她是不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派来打探虚实的？

良久他才开口道：“这是亲人之间的独有心电感应！”

额……这种毫无根据的事，说出来，也只是滑天下之大稽吧！

这个理由还真是让小妖与灵枫二人都大跌眼界。

如此反应，倒是天戈寒意料之中，毕竟就是自己的父王母后也不曾信过。

他也不再做过多计较：“罢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咱们就此别过，改日有空再叙。”

天戈寒扔下镜子，就如风般呼啸而去。

“寒殿的脾气还真是阴晴不定。”灵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小妖姐姐你对自己的外貌是不是太过严苛了？”

“啊？没有啊？”小妖还有些震惊，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你怎会这般的不自信？”

在灵枫看来，清荷姑姑虽说是天界公认的第一美人，可小妖姐姐在她身旁也并不逊色。

“可我说的是事实啊？”小妖心里也奇怪，按理说她和天戈寒长相相似，看起来应该也不会差很多，可无论小妖对着镜子怎么照，也还是觉着自己确实很普通……

罢了！

左右不过一副臭皮囊，何必执着一张脸。

“不过话说回来，这天九儿也真是，放着好好的狐族九殿下不当，非要与那洛晴争一个男人作甚？还有啊，这天九儿的眼光也着实太差了些！要不然怎会放着天下的大好男儿不要，非要去争柯孜墨那个家伙？若我是那天九儿，别说是一个柯孜墨，那就是十个，我都照单全送给她洛晴得了！真是想不通！干嘛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呢？”小妖边说还边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额……

“小妖姐姐，你是不是喝多了？”在灵枫看来，小妖今日的举动也太奇怪了些。

“嗯？没有啊？我喝的是茶又不是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