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想去哪?
陆湛下意识顺着名乾帝的话去想想了一会后发现不对苦笑看着名乾帝“父皇您这话问的儿臣想去哪?是儿臣可以去哪。”
这六部除了刑部是名乾帝直管的其他的都进了人自己总不能挑御史台或者大理寺吧?
“你是朕儿子你当然哪里都去得。”名乾帝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先不考虑合适不合适,你且说说你想办什么事。”
名乾帝是真的不知道。
毕竟陆湛没有在他身边长大虽然这几年对他有所了解,但确实不够彻底,不像其他儿子知道他们的长处在哪也可以着手安排。
这小六的长处还真不知道。
说他一直练武吧但其实他去军营的次数并不算多至于其他的,这两年他一直在学着做事自己并没有独立办过某件事唯一提的就是关于科举改革的事情单这件事也看不出他的偏好和所长。
若只看这件事的话去礼部也使得正好老五那个憨货是个不管事的,兄弟两也不会有什么苗头,但名乾帝还是想问问陆湛自己的意思。
闻言陆湛认真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儿臣现在真的不知道。”
“不过儿臣有一事求您。”
名乾帝:“你说。”
陆湛:“能否尽快让大哥和姐夫休探亲假?”
这新科进士都是有探亲假的,根据路途的长远一个月至半年不等,但这假不是马上就能休的,得等朝廷编时,一般都需要在京等上几个月。
陆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儿臣想去澜州城看看,还想跟着顾大哥回一趟川省,毕竟在那里呆过几年。”
“再有就是科举改革一事,如今京城已经考了武考,消息应该已经慢慢传了出去,儿臣途中还能看看有什么不当需要再改的地方。”
毕竟是自己提的,看邸报终觉浅,实地走访一番最好不过。
名乾帝听完想了想,事关科举确实是大事,谨慎严谨些也无妨,点头,“可,但回京后你就要告诉朕你的回答。”
陆湛点头应是。
正事说完,父子两又闲谈了一会陆湛才告退出宫。
出宫后陆湛没有骑马,而是牵着马慢慢在夜色中行走,他也在想自己到底喜欢做什么,其实心里有想法的,没有具体的事,为百姓做好事就成。
但这个想法太笼统,而且啥事都管的那是皇帝,说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
但细分下来,确实没有偏好想去哪里。
难道去御史台?但御史台虽说有监察之名,但做的更多是弹劾。至于六部,且不说都有人了,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偏好,好像哪里都行。
一路走回家也没个头绪,看着一直等在堂厅的五个人,陆湛笑了笑,把这事先放一边,还有几个月,慢慢想吧。
就算顾怀陵和叶惊澜昨晚已经从陆湛口中知道了自己将来暂时的前程,这琼林宴还是要参加的。
顾怀陵还好,叶惊澜不得不郑重。
其实他对去户部没什么想法,认真办事就行,但现在户部的情况有点复杂,户部尚书是钱戴做主的也确实是他,可他最多再有两三年就一定会退了,而且他和四皇子理念不合,自己又和陆湛关系匪浅,这关系简直理不断剪还乱。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如果将来钱戴和四皇子发生了不可避免的矛盾,自己一定会遭殃。
想到这,叶惊澜舌尖抵了抵牙关,只余苦笑。
昨夜的交谈并没有避开姐妹二人,所有顾软软也知道,见他一边换衣裳一边沉思,横眉始终紧皱,想了想,无声上前帮他整理衣领袖口,又弯身给他绑腰带。
“媳妇儿,你不生气啦?”
昨晚叶惊澜赔笑了半天也没得到一个眼神。
本不想理会他故作元气的声音,但想着他今天不仅要见同窗还有诸位皇子,小声道:“等你回来我再接着生气。”
看到她这明明担心自己又口是心非的模样,叶惊澜真想抱着她猛亲一口!
不过人还没哄好,最近要乖觉一点,咧着嘴笑,大白牙闪闪的,“媳妇儿不用担心我,今天不会出什么大事的,保证一定完好无缺的回来。”
“别贫了。”顾软软瞪了他一眼,又上下前后打量一番没看出什么不妥,“行了,快出去吧,别让大哥和陆湛等你。”
叶惊澜又和她说了几句才被人撵出了房门。
出了房门后叶惊澜的表情就沉寂了下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今天确实不会发生什么大事,最多自己被迫表态站队而已。
三人坐马车一路前往礼部去参加琼林宴,远远看着朱红宫墙的时候,陆湛忽然回头看向叶惊澜,“你准备好了吗?”
顾怀陵闻声也看向了叶惊澜,眸中不乏担心。
叶惊澜掀开车帘,看着朱红的宫门寸寸临近,多年苦读是为了什么,只是金榜题名吗?不是,那只是另外一个征途的开始而已。
目前摆在自己面前的这条路确实不是坦途,甚至可以说是荆棘遍布,但,那又如何呢?他笑了笑,年轻的双眸里是跃跃欲试的雄厚野心。
只要踏过去就是前程锦绣荣耀加身。
马车停下,叶惊澜率先下车。
“期待已久。”
芙蓉城的学生们早就想见见顾怀陵和叶惊澜了,这两人一个是六元及第的状元郎一个是超级大黑马,早早到了后也没进去,就在外面等着。
“来了来了!”
有人垫着脚尖伸头望,谁知看到了三个人并行前来。
恩?
“哎呀,六皇子也在!”
众人忙退到一侧见礼请安。
顾怀陵抬眼就看到了许多眼熟之人,好几个同乡,侧头对着陆湛道:“殿下,您先进去吧,我们在外面说说话。”
在外面时顾怀陵一直很注重规矩。
陆湛点头,对着众人颔首示意,走进了礼部,正好遇到了出来找人的陆瀚,礼部可是陆瀚的娘家他可太熟悉了,非常有兴致的要带陆湛到处走走逛逛,现下还不到开宴的时辰,陆湛就跟着陆瀚走了。
看见这两兄弟光明正大的到处走走停停,不少人悄悄看向陈以和,陈以和微笑以对,只当自己瞎了没看到。
陆湛走了,川省的学生们本该松口气的,只是看着停在门前的顾叶二人,皆是人中龙凤仪态从容,一时不知道为何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些不敢。
一群大老爷们扭捏的模样把叶惊澜给吓到了,他退后了一步,“你们有啥子话要说就快点说,不然等哈人齐了我们才进切,又有人要逼逼叨叨了。”
虽然两人不出门,不代表他们不知道这次春闱川省的学生承受了很多闲言碎语。
熟悉的乡音很大程度上减少了众人的紧张感,嘿,这叶惊澜作为川省女婿很合格啊,这口音,足足的,完全听不出来他其实不是川省人。
“哎呀。”有人搓着手上前,“让我摸一哈,让我沾沾黑马的喜气,我手不洗了,回去让我的娃摸!”
几个月不洗手你确定你到家的时候还能见人?
叶惊澜大跨步往后一退,浑身写满了抗拒,“离我远一点,除了我媳妇儿,谁都不能碰我。”叶惊澜跨马游街时低头吻花的那一幕所有人都还记得呢。
“你就是个耙耳朵。”
“我就是耙耳朵怎么了?”叶惊澜不以为意,“我媳妇这么好我当然要好好供着,不然她不高兴了跟别人跑了,我找谁哭去?”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没男子尊严了!就算生产耙耳朵的川省人都觉得他有些过了,不过回想顾软软少有的两次出场,虽只是惊鸿一瞥,但佳人已深刻心底,扪心自问,若自己娶了这样的媳妇儿,可不得好好供着?
那可是天上的仙女儿!
叶惊澜这一番表演,已将所有人的紧张都悄无声息的卸去了,顾怀陵也温声回答了好几个问题,众人终于心满意足,回家后可以好好吹一通牛皮了。
不过开宴在即确实不能耽误太久,又说了几句话后,齐齐走进琼林宴。
一路曲水林道,桌案屏风曲悦都已经布置规整,这次琼林宴皇上不会参加,但几位年长的皇子都会到场,不过这会除了陆瀚陆湛,其他皇子都还没到。
因是礼部主场,陈以和一直都在,众人上去和他见礼后就不再多言各自入座,叶惊澜找到自己位置时,赵伟和张渺都已经到了。
他一入座,赵伟就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右边的张渺更无语,一声冷笑毫不掩饰。
叶惊澜:“……”
张渺这个脑子进了水的就算了,这赵伟又是怎么回事?
叶惊澜一头雾水,不过他没空和赵伟闲聊,因为受卷弥封鸣赞等官员一一入场,新晋的学子纷纷起身见礼。
又等了片刻,以大皇子为陆昭为首,三皇子陆谦和四皇子陆羽,都来了。
钱戴等人跟在他们身后入场。
叶惊澜看了一眼钱戴,他压根就没往自己这边看一眼,很快收回眼神垂眸,神情平静。
吉时一到,声乐奏响,大皇子陆昭率先举杯恭贺,众人微笑起身共同举杯,饮罢这杯后,陈以和才开始说起了惯例的场面吉祥话,因着皇上没来,陈以和简略了不少,很快就说完了。
本来按照惯例就该状元打头提笔作诗了,毕竟这是文人巅峰的琼林宴,哪能只顾吃喝?
谁知这时候陆行忽然出声了,他倒了满杯,微笑着遥望叶惊澜,“这新晋我的探花郎实在很合我的喜好,本来还很遗憾不能深交,好在父皇垂怜,很快就能在户部一起共事。”
“既要一起共事,这杯薄酒可不能少了,一定得喝。”
叶惊澜起身,双手执杯,仪态满是恭谨。
“共事不敢当,微臣能学得殿下一二分就已经知足了。”
“微臣先干为敬,殿下随意。”
说罢仰头饮完此杯。
叶惊澜不管是动作还是言语上都给了陆行十足的面子,不少人心里暗暗忖度,这叶惊澜的态度是六皇子的意思?
六皇子这是在借他向四皇子示好吗?
还有不少人都看向了钱戴,谁都知道这叶惊澜能去户部是因为钱戴把他要过去了,如今这还没进户部的门呢,就在讨好四皇子了?
谁不知道户部这两座门神面和心不合的?
钱戴不动如山的坐在自己位置上,老神在在,一脸平静。
所以,六弟这是在想自己示好的意思吗?陆行也想到了这点,心中狂喜,甚至也跟着站了起来。
“说得好,本皇子也满饮此杯!”
喝罢心情甚美的看着叶惊澜,似闲谈,“每年琼林宴我都爱来,一是为了欣赏文人豪情,二却是为了这杏花酒。”
虚虚转着手中的酒杯,“这琼林宴上的杏花酒我最爱喝了,香醇绵长,回味无穷,惊澜你呢,你喜欢吗?”
刚还是探花郎这会已是惊澜,显然陆行心中甚喜,立时亲近了不少。
在这一刻,叶惊澜的心情极度平静,不仅没有紧张,甚至有种终于可以撕开的冲动,他展眉一笑,音色郎朗,双眸坦然。
“杏花自然好,只是微臣心里,还是偏爱桃花一些。”
“嘶”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在倒吸凉气,甚至连陆昭和陆谦都挑眉看向了叶惊澜,钱戴歪嘴一笑,默默将手中酒喝了下去。
这小子,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我居然羡慕一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