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琴几乎是被原燕拖着上的二楼,党琴一上二楼,就想那张大床,然后脸红。她就住隔壁,有些事能想象,很羞人的。
他们还是那样随意。党琴头垂着,生怕抬头看到什么,自己眼睛会怀孕。太辣眼了。
二楼的平台上,放着四把躺椅,旁边还有个小圆桌,围拢着成三角状的四把藤椅。
党琴真不知道自己往哪儿去。蒙莲躺在躺椅上,陈天戈坐在藤椅上,自己想舒服,那都不合适。好像只能站着。
“过来坐吧,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咱们谈一次,也让你有所了解。如果你有离开的意思,也不是不可以。”
陈天戈本想着让原燕单独跟党琴聊聊,结果原燕还是把她拖来了。这又是让自己出头了。
“陈大哥,我没有想过离开,也不会离开原姐的。我……”
党琴没称呼陈天戈先生什么的,从心里她还是把陈天戈当作老乡大哥了,尽管对他的生活方式不认同,也没有改变她天生的那种亲近。
感同身受是人与人熟悉的捷径。
“我是孤儿,没有亲人也没感受过亲情。在原姐身上我感受的关怀与以往的那些关怀是不同的,我把她定义为亲情。我很希望自己有这么一个姐姐……”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不亏是规范教育出来的大学生,即便是让她尴尬的场合,仍然能条理的讲述自己的情绪。
“过来坐……”
这小妞挺会说,这话都把陈天戈触动了。
党琴坐下了,也第一次如此接近的看陈天戈。他也没有亲人,虽然师父师伯给予了他,不次于亲人的关怀……他连有亲人的幻想都不曾有过。
原燕也默默的,就连蒙莲也从躺椅上起身,都一起坐在藤椅上。
“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姐姐哥哥。”
蒙莲是第一次对党琴表示亲近。这小妞的那几句话,让她想起了姐姐蒙清。自己也没有亲人了,小弟和原姐姐就是她的亲人。
“我……”
“如果你觉得我们够格做你的姐姐哥哥,就别憋着,想知道什么就问。不然你憋着难受,我们看着你也难受。”
“哥……”叫出这声时,党琴突然有种心酸,是幸福的心酸。
陈天戈也被这声挠的心慌。
“哥,什么是江湖道?”
“江湖道是一种说辞,现在没有江湖道,也不容许有江湖道的存在,最起码国内是不容许。”
“我们口中所说的江湖道又是另外一回事。是一些有传承的人,遵照各自师门戒律,行为处事有特定规矩的一群人。”
“他们的是非观,价值观与常人有所不同。当然生活在俗世,就需要遵守世俗的法律。”
陈天戈每一句话都仔细斟酌。谁也没有为江湖道定义过,他只能把自己对江湖道的理解,做个归纳,简单的说出来。
“原姐和蒙姐都跟你……是不是就是是非观价值观的不同之处?”
这小妞咋问这问题?陈天戈真回答不了这问题。
“我俩跟小弟,江湖道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我俩喜欢他!是不是江湖道不重要。”
“爱情不是自私的吗?”
“那是占有或者拥有,不是爱情。只表达爱,不求占有,自私就不成立。”
陈天戈有点不敢相信,啥时候原燕也如此有哲理了,还表达的如此准确。
原燕扬扬头,很臭屁的瞥了一眼蒙莲和陈天戈,那意思就是:姐也是识字的人。
“姐,哥,你们都有传承?是指武术吗?”
党琴没法反驳原燕对爱情的解释,觉得有道理,又觉得似乎跟自己所认识的不一样,这需要自己去体味。
爱情,是最不适合说教的情感。
“我们都是传承人,还有崔宝庆、褚国亮和雷鸣大哥也都是传承人。我们之所以聚拢在一起,是因为我们的师父那一辈就有了交情。”
“而我们接受的传承,不只是技艺的传承,还包括情义传承。有时候情义传承比技艺传承更重要。”
“至于你说的武术,是现在俗世公认的说法。传承的应该叫国术或者艺道,跟现在的武术有所不同,或者说武术来源于国术和传承艺道。”
“你们又都是什么门派?包括那个许师叔。”
这个……既然想让她了解,她也有意了解,好坏让她已经判断吧。在自己的概念里,传承就是传承,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至于强加的分类,见仁见智。
“怎么说呢。我是盗,原姐是娼,蒙姐是巫,崔大哥是木匠,褚大哥是杂耍,雷哥是吹灰。都属于下九流。”
党琴一下子想到了男盗女娼,觉得挺不好意思,脸上的肌肉都抽抽了,表情极不自然。
“想笑?其实追溯上去都不是现在的概念。盗门是盗跖,原姐这儿是管仲,蒙姐是蚩尤,崔哥是墨子,褚哥是左慈,雷哥是范蠡。”
“也可能是后人硬贴上去的鼻祖。这些历史名人与各自传承相关是肯定的。至于许师叔,他出自少林。”
“不是说正邪不两立吗?那个许师叔怎么会跟哥哥的关系那么好?”
这时候党琴明显自己放松了,好像脑子里很多解不开的线头一下散了,不再是一团麻,似乎很多事都能清晰起来。
大概这就是释怀吧。
其实,就一个江湖道江湖人,啥也不用解释。都清晰,原燕跟她的小姐妹就是这样解释的,那用得着陈天戈这般啰嗦。
“这你要甄别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了。真相永远是属于当事人,其他人知道的只是特定人想让你知道的。”
“江湖道义,家国大义。这两点才是区分正邪的标准,而不是他从事的行当。”
党琴是不是理解了,接受了,认同了,都不重要,最起码她不再一个人发呆,也敢叫着姐姐哥哥跟他们仨撒娇了。
这就是进步。
等天擦黑,整个太平山道没什么车辆和行人了。陈天戈和崔宝庆各自开着一辆保姆车,晃晃悠悠的在路上练车。
陈天戈和崔宝庆都只是会开,并没有习惯于内地靠右行驶的规矩,倒也没有不适应。
有国术底子,左右手灵活程度是没区别的,手脚协调能力更没得说。这也是许援朝敢给他们办驾驶证的基础。
开车本来就不是难事,更何况他们对于距离和空间的判断更为准确。
也就是到饭点那会儿,两人都已经是熟练的司机了。明天再往城里跑跑,熟悉熟悉路,后天之后的接送上学绝对没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