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灵帝此时也回过味儿了。

他虽然宠爱何皇后，但涉及到皇嗣的问题时，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含糊。

鸩杀几个后妃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皇嗣是国家根本，这是原则性问题。

“皇后今日身体不适，还是快些回栖凤宫休息吧。”

汉灵帝淡淡地说道。

这是在给何皇后台阶下，若是胆敢不下去，他堂堂一国之君，也不是吃素的。

何皇后心有不甘，但还是说道：

“臣妾告退。”

对着汉灵帝和董太后行礼，然后离开了永乐宫。

“陛下，你这个皇后可是越来越过分了。”

董太后随意地说道。

“没办法，我还要仰仗大将军何进牵制宦官，主要是屠户出身，没什么见识，和宦官一样，只能依靠皇权，成不了大气候。”

不得不说，能当皇帝的，并且可以寿终正寝的皇帝，政治手腕没得说。

至少在汉灵帝死前，十常侍和外戚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发生黄巾起义后，在国力如此衰弱的情况下，还能迅速剿灭，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陛下心中有数就好。”

董太后听完也不再多言。

“二皇子就交给母后抚养吧，我不放心那个妒妇。”

汉灵帝再次说道。

“哀家正有此意。汉室的子嗣已经够艰难了，不能让她这个蠢货给祸害了。”

宁粟听着二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心下发寒。

‘无情最是帝王家啊。’

汉灵帝什么事情都门清，但是什么都不说，等到没用的时候，自然会一脚踢开。

至于万年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皇帝才不会关心。

宁粟这次才真正体会到位者的心态。

绝对的权力之下，就是绝对的冷漠。

“小万年难得来一次你皇祖母这里，就留下陪陪她老人家吧。”

汉灵帝不容置疑地说道，然后起身向外走去。

宁粟知道汉灵帝有话要对自己说，直接跟在了汉灵帝的身后。

二人一路来到花园之中。

汉灵帝直接说道：“那些话是你教的吧？”

宁粟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心中盘算一番。

还是老实回答道：“正是小的。”

“王贵妃呢？在明珠宫？”汉灵帝继续发问，不给宁粟考虑的时间。

“被一个叫王越的老头儿带走了。”

宁粟这次说了谎。

“果然不愧为剑圣，朕这皇宫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宁粟听不出汉灵帝的语气是讥讽还是自嘲。

“万年为何要费尽心思就王美人和二皇子？”

“因为殿下善良。”

“说人话！”

“因为殿下无意间从张嬷嬷那里知道了自己生母的死因。”

汉灵帝听到了宁粟的回答，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久久不言。

过了半晌，汉灵帝才再次开口：

“你应该不是穷苦百姓能养出来的孩子。”

“小的本是世家子弟，被强人卖进了宫中。”

“哪家子弟？可和家中联系过吗？”

“家中已经无人存活，只有小的侥幸活下来了。”

“哪家的子弟？”

“身为阉宦，不敢提及祖宗名讳，还请陛下恕罪。”

“哼！你们这些士族，最重的就是自家的名声！”

汉灵帝说完，也不再逼问宁粟到底是哪家的子弟。

“被迫来朕的皇宫当太监，心中是否有什么不甘啊？”

汉灵帝的生意听不出喜怒。

“刚开始确实有，不过想到家人已经全部离世，也就没什么牵挂。”

“刚才为何胆敢与皇后处处作对？难道你不怕死吗？”

“殿下待我不薄！”

“怎么个不薄？”

“殿下把我当人！而不是奴才。”

皇帝和小太监的对话到此便结束了。

汉灵帝没有再去太后的殿中，直接径直离开了永乐宫。

宁粟待到皇帝离开，才从地站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跪到了地。

‘果然是当了多年的皇帝，身自有一股威势。’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宁粟自嘲了一句，去往大殿之中。

董太后也是老人精，看到宁粟回来，便开口道：

“哀家有些乏了，小万年回去吧。”

宁粟带着万年一起回到了锦绣宫。

小万年根本不知道宁粟和皇帝之间的对话，还以为皇帝早就走了。

宁粟看着在秋千开心玩耍的万年。

嘴角不由地露出一丝笑容。

‘殿下的笑容就由我来守护吧。’

正在宁粟看着万年发呆的时候，明珠宫外传来张让尖锐的嗓音。

“圣旨到！！！”

宁粟直接一脸懵逼。

你肯你擦，不会是汉灵帝想要找我秋后算账吧。

你个老银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宁粟赶紧带着万年出去接旨，先听听说什么吧，万一是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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