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如果是那样,那些代表参龄的须发又是怎么来的,还有那些参香,普通的人参哪里会有这么浓郁的参香味。”皮草女人点出了两个疑点。
女人说话时,点了点药店里的人头,加上店员和那两名不知死活的少女,大概有七八个人,真要惹毛了她,这些人都别想活命。
她的眼里露出了凶色,只是想起了进门时,挂在了药店正门上的“梅子饭团”四个不伦不类的药店名时,凶色黯了下去。险些忘了,这家药店是那个老太婆的产业。
曾学柔和黄药师也跟着点了点头,人参的须发,就好比树的年轮,根根都代表了年岁。这根百年野山参的参须细长,不下五六十根,普通的棚养人参根本不可能有那么茂盛的参须。
曾学柔点头之后,又立刻摇起了头来,小鲜可是她的朋友,况且她了解小鲜,她不会平白无故诬陷别人。
“须发多,就代表年岁足?这话只是片面的说法。须发多,是因为你找准了植物生长的规律,刻意将人参种在了混合了沙砾的土壤里,又刻意少浇水,人参缺了水,只能靠着疯长参须来寻找地下的水源,混了沙子的土层有比一般的松软,参须就更多了。这和沙漠里的植物,根须系统普遍比较发达是同个道理的。至于这株人参的香气,哼,这根人参是煮过的,而且是放在了添加了大量普通人参水的汁液里煮过的,时间久了,人参香气自然浓郁,”小鲜的话如连环珠弹,让皮草女人一时接不上口。
“你还不承认,”小鲜快步向前,勇气了她篮球场上学来的抢断步伐,一下子就冲到了皮草女人的面前,伸手一掀起,女人那件看着很是贵气的皮草里,掉出了七八盒一模一样的锦缎盒。
盒子落到了地上,十几根差不多模样,也等着冒充百年山参争的冒牌货齐齐掉了出来,谎言被戳破了。
黄药师和店里的几名学徒全都愣住了。想不到这名看着不甚了解中草药的少女居然是个中好手,那人参真的是假的。
曾学柔面上有光,在旁叫起了好来。
那个身着皮草的年轻女人眼见事迹败露,连地上的人参也不捡了,狼狈地逃出了批发药材店,临走之前,还狠狠地瞪了小鲜一眼。
黄药师看着满地的山参,怔愣着,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想不到他做了一辈子药店生意,看遍了各种名贵要词啊,今天居然是看走了眼。
小鲜嘘了口气,总算是把那人的阴谋给戳穿了了,而且在场此时也没人有心情质疑她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的。
学徒们不敢多话,忙把滚落在地的那几盒人参清理了,好在现在是中午,店里没其他客人,否则这一次黄药师的看走眼,可是要丢了面子又砸招牌了。大伙心里想着一阵后怕。
“黄药师,我们该去看看仓库里的葛根了吧?”曾学柔就担心黄药师因为丢了面子,把火气撒到了她们身上,趁着老人家还没发火,连忙要求这快去看葛根,顺带再找一些薄荷叶。
刚才小鲜的连番妙语,学柔是彻底听懵了,小鲜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比一个活了七旬的药店老药师还要老练,在学校里时,还真看不出来。不过这也让曾学柔对两人的合作,更加有信心了。
“哦,看药,看我这老糊涂,险些又坏了事。”黄药师垂着头,眼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意味,他此时的心情很是复杂,即有庆幸,更多的还是沮丧。
他刚才对小鲜的说辞并没有夸大,他出身中医世家,从小就在药材里长大,鲜少看走眼,可今天,他是实实在在的看错了。
如果真的花了五十万买了这么株假人参,真要是赔出去了,店里几个月的生意都要白做了。
赔钱事小,辜负了老板娘对他的信任,坏了药店的招牌,才是大事。
黄药师心里想着事,把小鲜和曾学柔引到了仓库里。
店里的仓库就在门市店的后头,是五六间背阴的干燥平房。葛根就储存在了其中的一间仓库里,小鲜她们被带进了门后,黄药师照着先前说明的那样,带人进去后,就等在了一边,也不说话。由着小鲜她们自己去挑选。
“小鲜,你确定能选出来?”曾学柔跟在了小鲜的后头,心里直犯疑,看着整整齐齐摆放在了药架子上的草药,仓库里保存条件很好,几乎所有的葛根全都用塑料袋子封存好了。在曾学柔看来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有啥区别。
“我们大概需要多少药?”小鲜在仓库里看了一圈。
黄药师说话很实在,仓库的葛根有年份短的也有年份长的,其中有几批是符合她们的要求的。
“大概五百斤,先买一批试试,效果好的话,我们再加大产量,”计算和经营是曾学柔的事,她很快就报出了个数字。
“好,那就这一排,还有左边第三个架子上的,再就是倒数第一排,”小鲜看到的,全都是最少三年生,最多不超过四年生的葛根。醒酒药的调配,葛根是主料,薄荷叶是辅助调味用的,找好了葛根,薄荷叶就是小事了。
曾学柔一一记了下来,再走到才黄药师面前,把她们的挑选结果报了出来。
“好”,经过了刚才的人参事件,至少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两女孩一个很擅长计算和经营,另一个负责选药看药,分工很是明确,这两个孩子绝对不简单。黄药师收起了小看的心思,不过他也另外长了个心眼,在确定出货前,让学徒找到了最早的进货单,把十年来的进货记录全都找了出来。
对着进货单一看,黄药师不禁目瞪口呆,进货单上详细地写明了进货葛根的产地还有相应的年份。提供给他们药店的药材,都是可靠的药农亲自种植的,数据也大多真实,世上竟然真有人能仅凭一双肉眼,就辨认清楚了最普通的药草的年份。
黄药师捧着那本进货本子,再想想那些人参,额头的冷汗又出来了。
老板娘,他必须得联系上老板娘,那个小客人,不就是老板娘一直想要物色的那类人嘛?
只有十几岁的年龄,可是那辨识能力和面对骗局时不依不饶的态度,和老板娘是何等的相似。他必须问清那位客人的名字。
黄药师今天虽然经历了大变故,可他姜越老弥辣,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带着小鲜和曾学柔出了仓库后,黄药师一改先前的沮丧,又变回了先前的和善样子,更给了个很是合理的价格。
曾学柔和小鲜都不了解葛根的具体行情,也就没当回事,走出了仓库后,黄药师又刻意说道:“药材今天就可以送过去,我看了下,你们刚才挑了五百多斤,总共五十多袋的药,带走怕是不方便,我们店里有专门的运送车辆,可以帮忙送到你们的家里。”中药一般生轻,可切开的份量大,五百斤装送出去,也是一件大货。
黄药师想只要能知道两人的住址,他看着小鲜和曾学柔的和睦样,以为她们是姐妹或者是亲戚,只要知道了两人的住址,还怕打听不到她们的身家背景来。到时候老板娘一回北京,就能把人查清楚了。
“哦,运送要不要额外加钱,”曾学柔很是市侩地问道,黄药师被问的一阵好笑,“不用不用,全都是免费的。”
“那就好,这样吧,我们还要一百斤的薄荷叶,不过要到对面那家买,你们家的薄荷叶比他们贵五毛钱,”曾学柔的话,再度让黄药师汗颜,现在的孩子,都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精。
黄药师再叫了从仓库里领出了百余斤上好的薄荷叶,气味醇厚,小鲜和学柔检验过后,也是没啥好挑剔的。
到了最后,还是“善良”的黄药师妥协了,每斤便宜了五毛钱,把薄荷叶以成本价卖给了她们。
送走了那两个精明过头的小客人后,黄药师急忙跑到了柜台边,照着先前的号码,再拨了一遍。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黄药师只得挂了电话,自言自语着:“希望这一次老板娘找药一切都顺利。”
巍峨的高山之巅,任何物品在了群山之间都显得渺小如尘。
一个看似随时都会被风雪淹没的人影,正在往前走,她每走一步,脚下都要异常小心。
“还真是倒霉,十几年前做好的坐标全都大雪湮没了,难怪别人都说这一带是死亡之岭。真是见鬼了,我做的这事又不能找当地的地陪向导,”女人穿了件厚实的过膝登山衣,衣领高高的竖了起来,像是口罩一样。
脸被掩在了登山服下,仅露出了双明亮的眸子,说话之时,风雪不断涌入。
露在外头的那双眼眸且清且亮,女人行走之间,动作也很是矫健,能判断女人年龄并不老。
她走几步停几步,不知走了多久,风雪把昼和夜混在了一起,让人分不清究竟此时是白天还是夜晚。
“没法子了,只好用土法子了。”女人扯下了风雪衣的衣领,露出了个圆润的下巴,这才让人看清了全貌。
女人的年纪果然不大,最多三十出头,长得很是精致,鼻头生肉,两腮浑圆,但看在眼里就生出了种舒服感。
一股浅绿色的灵气从她的手指尖泄了出来,在了风雪中毫无畏惧这,沿着白皑皑的雪,一字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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